阿竹就想着掏出银子,把车夫的头上砸几个窟窿,想到为数不多的银子,不知道够不够抓药用,只好默默的点头,“多谢!”
车夫搀了她上车,碧玉被车夫搬上去,横在马车的外面。
晃晃悠悠,没有几步路,就到了一个医馆的外面。
马车停下,车夫搬着碧玉进了里面,阿竹自己下了马车,马上倒在了马路上。
车夫放下碧玉,刚出医馆,就见到倒在地上的阿竹,知道他今天遇到蹭车的了。
车夫什么也没说,踢了阿竹一脚,赶着马车离开。
驿馆里,昏暗的光线照在碧玉的脸上,她偷偷的睁开眼,一双昏花的老眼,带着一副老花镜,正映在她的眼帘。
她蹭的坐了起来。
“老夫的医术更加精进了,只是看了一眼,尚未用药,病人就苏醒了。”
阿竹踉踉跄跄从外面进来,听到大夫这样说。
她见碧玉坐在长椅上,根本就没有晕厥,她一个箭步扑了过来。
“你个贱婢!我要杀了你!!!”
不只是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两套服饰,还敢把她一个人扔在大街上,而碧玉,却完好无损的坐在里面,接受大夫的诊治。
“主子息怒!您忘了我们来干什么的了?”碧玉及时阻止了阿竹接下来的行动。
阿竹这才想起来正事。
此时,肚子又是一阵痉挛,她这个时候,不应该把精力放在惩治碧玉上,应该如厕了。
“老大夫!你这里可有如厕之地?”阿竹捂着肚子,看着老掉牙的大夫,颤颤巍巍问道。
她能挪进来,已经到了极限,她要打碧玉,也只能做做样子。
“如厕之地?”老大夫抚着山羊胡子问了一句。
他转到柜台的后面,从眼镜的上方看过来,增加了三分诡异的气氛,“你们不是来看病的?”
那他刚才不是白白的替人诊治了?
“老大夫,求求你了,告诉我们如厕之地,然后再说问诊的事好不好?”早知道出门连个如厕之地都没有,她就该在潇湘院等着,让碧玉一个人出来,买些泻药就好了。
若是碧玉一个人出门,连身上的服饰都不用置办,还能省去三十两银子。
“早说不就好了?”老大夫又看了一眼,示意了一眼左边的小门,“出门右拐,三步后,左拐,直走即可。”
碧玉急忙上前搀了阿竹,千恩万谢的去了。
。
书房里,墨一正在汇报,“启禀王爷,阿竹带着碧玉,换了男装,在大街上拦了一辆马车,去了拐角处的医馆。”
墨一见王爷没说话,接着说道,“如今潇湘院里臭气熏天,也不知道阿竹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把潇湘院糟蹋成那个样子,不知道以后还能住人不能。”
“发出消息,就说阿竹在厉王府,和王妃娘娘内讧。”楚铭宇突然说了一句。
“是!”墨一应声出门。
“告诉王妃,阿竹女扮男装出门的事。”楚铭宇在后面加了一句。
“是,属下明白!”墨一闪身到了书房外面。
。
阿竹坐在医馆的长椅上,浑身酸软无力,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歇歇。
早上起床,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怎么会吃坏了肚子?
这是老大夫检查后得出的结论。
“老夫当年曾经给太上皇当御医,太上皇升天后,老夫告老还乡,自己开了这家医馆。不是老夫说大话,凡是来找老夫看病的,一副药包好,不用再跑第二趟。”老大夫抚着山羊胡子,得意洋洋。
阿竹没有说话,她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碧玉站在她身边,偷眼观瞧老大夫身上的服饰,油光闪亮的前胸,像是饭渍和油渍,看着就不像是正经的大夫,能药到病除?
小药童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出来,放在柜台上,鼻子稍微用力吸溜,黏在上唇的鼻涕,随着吸溜的声音进了肚子里。
碧玉怀疑,小药童的鼻涕很可能流进了药汤里,此时,她不敢说话,一句话不对,回到厉王府,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她只能低头请示阿竹,“主子,药汤来了,奴婢给您端过来?”
“嗯,”阿竹点头。
若不是她实在没力气,即便是老大夫白白给她诊治,她都不会在此等着那个脏兮兮的小药童去到里面熬药。
“若是这碗药喝下去,没有治好你的病,明天你只管来砸了老夫的招牌。”
老大夫照旧抚着山羊胡,一边眯着眼,一边大声说话。
听在阿竹的耳中,就像是一群烦人的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碧玉端着药汤,仔细看着脚下,颤颤巍巍的到了阿竹的面前,“主子,药来了。”
阿竹对药汤的味道并不陌生,在长公主的府上,长公主长年累月吃药,都是她尽心尽力的服侍,她从没见过这种黑乎乎的汤药。
“这?……”不会是一碗毒药吧?.
她和英王已经联手,只要拿到楚铭宇的铁血军,她就是英王府的正妃娘娘,等英王坐上太子之位,她就是太子妃,等着她的就是皇后娘娘的位子。
泼天的富贵正在向她招手,她不能在这里送了命。
“怀疑老夫的药汤里面有毒?”老大夫倒是有自知之明,转出柜台,招呼了小药童过来。
“你给这位客人尝尝,有没有毒,立竿见影!”
小药童没有说话,端起药汤,‘咕咚’,‘咕咚’。
两大口汤药立马喝了下去,脸不变色心不跳,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药液,直愣愣的看着阿竹。
阿紫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这是她身上仅剩的五十两银子换来的一碗汤药,被小药童尝了鲜。
她若是嫌弃小药童,倒掉这碗药汤,别说她没有多余的银子重新买药,即便是有银子,她的肚子也等不起。
她忍着恶心,在碧玉和老大夫及小药童的监视下,端起汤药,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不知是滚烫的汤药暖热了肚子,还是老大夫的药立竿见影,她顿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舒适,居然站了起来。
值了!
别说五十两银子,就是五百两,只要她不再炮竹屁连环,也不再到处寻找茅厕,她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