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入院手续办好了，汪先生着实松了口气：“我亲妈跟别的男人跑了，谁知道她又跑回来了。”
说实在的，汪先生挺憋气，当初有能耐跑，现在怎么有脸回来呢？
“这不是很正常吗？”林染劝道：“我都看过多少家了，父亲母亲不要孩子，到老了又回来的，法律在这上面摆着呢，只要是亲生的，就得出钱给亲生父母养老。”
“养就养吧，没她也没我。”汪先生已经看开了，只要钱给到位，不打扰自己的生活就OK了。
“能用钱解决的麻烦，尽量还是用钱解决，这样省心。”林染都看出经验了。
汪先生点点头，这话说得属实没毛病。
送走了汪先生，林染去了赵奶奶的房间。
赵奶奶此时正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睡觉还是假寐，反正林染跟她吱声，她也没有回应。
林染也不管她了，打开了柜子拿出赵奶奶一直珍藏的箱子。
这个箱子里面有赵奶奶珍藏的一些小物件，都不值钱，但胜在有纪念意义。
还有一些老旧的照片，有几张是赵奶奶四十多岁时拍的。
那时的赵奶奶看着像五十多岁，被生活折磨得苍老太多。
林染盯着赵奶奶年轻时的照片，忽然觉得有些面熟。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猛地拍大腿，将正在睡觉的赵奶奶吓了一跳。
赵奶奶迷茫地看向林染，然后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林染将箱子放回原位，拿着照片回到办公室。
“赵奶奶以前挺好看的。”月姐看着照片说道。
“我记得赵奶奶以前说过，她是最像她妈妈的，还是家里的老姑娘，可受宠了，结果遇到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林染又想起那个死老头子了，暗骂一句，真晦气。
月姐也替赵奶奶不值，当初那老死头子走了几年，她再改嫁也不是不可以。
结果倒好，赵奶奶一辈子认死理，硬是等了这么多年。
林染拿起手机给社会大姐打去电话：“大姐，最近这段时间忙啥呢？”
“有屁就放，有话就说，别扯这些没用的。”社会大姐在电话那头翻了一个白眼。
“是这样的，我们养老院有一个老太太得了老年痴呆，她四十多岁的时候跟您挺像，她说想妈妈，所以我想请您帮着演场戏。”
林染推断出赵奶奶母亲走时应该是四十多岁，所以找社会大姐应该问题不大。
当然了，社会大姐也五十来岁了，但人家保养得好，看着就是年轻。
“行。”社会大姐也是没了母亲的人，自然明白赵奶奶的心情，而且得了这种病还能想着母亲，肯定是想寻找曾经最温暖的回忆。
“那咱们约个时间，这周天吧。”林染定的日子。
“行。”社会大姐爽快地答应了。
林染挂了电话，跟月姐说道：“你找咱们养老院里的一些大姨，她们应该有不少从前的衣服，这些老太太都不舍得扔旧东西。”
“放心吧，我来安排。”这事儿对于月姐来讲简直小意思。
赵奶奶的事情安排好了，林染开车回二部。
刚坐下没一会儿，便有一位老同学过来找他。
“哟，肖军，你咋来了呢？”林染赶紧站起来走到门口迎接他：“老同学，咱们可有很多年没见了，你这些年去哪了？”
肖军看到林染有些激动，紧紧握住林染的手，刚要说话，眼泪先掉了下来。
“咋了？”林染连忙扶着他坐下：“你要是有事就说。”肖军在学校时挺好，没受过欺负，家庭也挺好的，应该跟复仇不沾边。
肖军也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了，他捂住了脸，哭着说道：“大染，我媳妇快要不行了，我听说你会看生死，你帮我给她看一眼。”
“菊姐？”
“嗯，我们俩私奔后，然后要了一个女儿，今年十五了，这些年我也不敢回家，当初因为我跟菊姐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直到现在我都没脸回去，现在菊姐要走了，我心里……”
“那个……也别管以前啥样了，人在哪家医院呢？”林染拿起车钥匙：“我给你去看看，你也别太上火，这个吧……我也没法安慰你，咱们先上医院。”
“行行。”肖军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否则根本不会过来找林染。
两人来到了市医院，见到了戴着氧气罩的菊姐：“菊姐？我是大染啊！”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旁边的护士看到林染，自觉地让出了位置：“您请。”林大死神来了！！！
林染握住了菊姐的手腕：“肖军，菊姐后天一早，你看看你想怎么办，或者是……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吧。”
“大染，你说我该怎么办？”肖军欲哭无泪的望着林染。
林染囧了，尴尬地说道：“我也没法给你出主意。”拜托，你们之间的事情千万别找我啊，我顶多帮你给菊姐办一场葬礼。
肖军叹了口气，招呼林染走出病房，两人上吸烟室再聊一会儿。
“想当初，我跟菊姐私奔，闹得动静挺大吧？”
林染点点头：“是挺大的。”
“我爸妈还好吧？”
“也说不太好，你要是想他们了，就回家看看去，我自打结完婚就搬来市里了，平时也不回镇上。”林染见肖军在找火，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着了：“菊姐得了什么病？”
“癌症，发现就是晚期，这十六七年，我们一直呆在F市，后来听说T市的医院治这病很好，这才回来的。”肖军说道。
“这些年，你始终没给叔叔阿姨打过电话？”
“没有。”
“……”林染。
“我知道让他们在镇上抬不起头来，我哪还有脸打电话。”肖军嘴上这么说，但语气中没有一丝自责：“想当初，我跟菊姐干柴烈火，可她老公说啥就是不离婚，真是气死我了。”
林染闻言都替肖军脸红，但碍于菊姐快要不行了，也不好说话呛他。
当时肖军与菊姐在KTV认识的，当时肖军也有了未婚妻，菊姐比肖军大了两岁，也结了婚，怀孕三个月，就因为与肖军看对眼了，把孩子打掉后，跟着肖军两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