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一大把年纪了,让两个弟弟开车带着他去了镇医院。
在看到受伤的村干部后,江父直接付了所有的医药费:“真是对不住几位了,所有费用我都交完了,你们要是有啥想法就说。”
“我们没啥想法,让你家江聪把事情都解决完美。”村长也是要脸的人,就冲江聪这么折腾,以后谁只要一提这个村子,就会想到这么一个人。
世上的人都这样,你做好事别人念叨一时,做了坏事人家能念叨一辈子。
江父坐到了儿子的面前:“你今年有四十四了吧?”
“……”江聪。
“你比大染大了四五岁,可你们的人品也差得太多了,我也明白,是我跟你妈没教育好你,可你也不能这么不要脸骗老头老太太的钱啊?”江父自打病好后,一直没搭理江聪,这些事情也是听两位弟弟说的。
“……”江聪依旧没吭声。
江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吓了江聪一跳:“爸,你干啥啊?!”
“把事情解决了,我也没脸在村里呆了,咱们一家子搬走吧。”江父受够了别人的白眼,儿子作孽,他当老子的无论怎么解释说不知道,别人也会说你当父亲的肯定花了儿子的钱。
事实上也对,江聪每个月都给他五千块钱,这钱哪来的?
江聪连白事儿都不干了,天天给别人看事,挣了那么多丧良心的钱,他一直认为哪怕事情败露,也只是小打小闹,结果闹出了人命。
江聪愧疚得不敢看父亲一眼:“爸,把地卖了吧,直接给小张二十年,然后房子也押给小张抵债。”
“那两个孩子呢?”
“不追究了。”江聪也想开了。
江父松了口气,树挪死人挪活,说不定换个地方,江聪还能好好过日子。
这时,镇里的警察过来了:“江聪,那两个孩子没满十四周岁,已经让他们父母带回了家,你如果想要他们弥补损失,可以双方协商,或者你起诉也可以。”
“算了吧。”
“你说算了可以,有十多人来派出所报案了,告你诈骗,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警察拿出了手铐:“你受的伤不重,大夫都跟我们说完了。”
“我给他们看事,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哪诈骗了?”江聪还在那里为自己狡辩:“当初我给他们看病,他们也是奔着我来的,我没硬拉他们吧?”
“别特么地废话,人家都录了相!”
“什么?”江聪一脸的不理解:“这咋还能录相呢?”
“你说呢?”
警察没好意思直说人家就是故意整你,但这事放在明面上大家都清楚,你害了那么多的人,骗了那么多的钱,那些亲戚谁不恨你,以前没动手只是因为时机没到,就因为张家出了这样的事,他们才打算一齐下手的。
江父拉住了警察:“如果我儿子诈骗罪成立,会不会留案底?”
“留案底都是轻的,得关个不少年,你儿子骗的钱数太多了。”警察有些同情江父:“你儿子倒也做了一件好事,这事一传开啊,那些借着出马仙由头骗钱的假大仙们,估计也得收敛一些,免得像你儿子似的遭报应。”
“……”江父。
江聪的两位叔叔瘫坐在了椅子上,他们想到了江妍,亲爸进去了,她得多伤心啊?
江聪的老丈人在派出所里有人,得知江聪还得进去,跟江妍说道:“你要好好学习,千万别像你爸一样。”
“放心吧姥爷,我跟我爸不是一路人,他干的那些事我都知道,要不然我为啥不回家?”江妍苦笑着:“我就是害怕,西屋供的那些神像,我晚上睡觉都做噩梦,真的姥爷,我爸要是进去也是罪有应得,我一点也不心疼他。”
“以后就跟着姥爷过吧,你妈也不咋地。”
“不嫌我是累赘呀?”江妍问完这话眼眶红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给你攒了多少钱了,别想太多。”江聪老丈母娘将江妍搂在了怀里,他们老两口已经对女儿失望透顶,唯独眼前的外孙女让他们倍感欣慰。
种子和地不咋地,苗没长歪,挺好……
江聪媳妇坐在漏风的家里抽上了烟,斟酌再三,最后决定跟江聪离婚。
林染一直吃瓜到半夜,约莫差不多了,给华子发去了一条消息:检查出结果没?
华子:虚惊一场,不是水痘,就是普通的疱疹,抹点药膏就好了,要真是水痘,他们叫带状疱疹,这种病带病毒,孩子最好是不能要
林染:回来后注意一些,全加上大约得有十多人得了
华子:知道
林染放心了,看到小张坐在外面耷拉着脑袋,这种情况对小张来讲最重要的就是安静的呆着。
跟小张一同回来的朋友坐到了旁边陪着。
唐安躺在一边也是困意全无,微信不停地闪烁,全是关于江聪的事儿。
事情的发展走向,哪一件都没在唐安的预料中。
真的是太突然了,一惊一乍地。
林染抽了一根烟精神精神,已经到下半夜了,明天一早五点半就出发,那边也会派人去打墓,到时邻居大婶烙红糖饼。
事情都安排好了,江聪在派出所,林染也不担心小张报仇,他躺在西屋打算眯一会儿,这一天天的事情太乱套。
就在林染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震动响了,他迷迷糊糊地接了:“喂,我是林染。”
“大染啊,我是江聪他爸啊,我……”未等对方说完,林染直接挂了,扯过旁边放着的孝布往头上一蒙继续睡觉。
唐安也困了,扫了一眼林染,也扯过一块盖头上了,天热苍蝇多了,不盖着点容易糊脸。
四个小时后,眼瞧着到五点了,林染叫醒了唐安,准备一会儿出殡的事儿。
华子开着灵车过来,拿好了手续叫上大家给小张妈妈出殡,林染也出了一辆车,不管咋说怎么着也得跟几个人过去,万一有点啥事呢。
张婶的衣服也都整理出来,唐安留在家里准备上坟地。
张家的人昨天没哭,今天一早哭上了,倒也不是哭张婶,而是哭张叔,他们真的后悔,要是早知道这件事,他们就能提前拦住,怎么着也不能让这两口子一死一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