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哥还算得上孝顺,开车叫上母亲带着奶奶去了市医院。
一系列的检查后,大夫对建哥说道:“你奶奶需要心脏支架,只是她这个年纪有一定的风险,你们当家属的好好商量一下。”
“支几个?”妈妈问。
“三个。”
“……”妈妈沉默了。
建哥看了一眼母亲,明白她不吱声是什么意思,奶奶已经七十五六了,要是真的动手术,很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到时钱还白花了。
“小建,咱们回家吧,你奶爱吃啥买点啥。”妈妈不是心狠不给婆婆治,万一死在手术台怎么办?
人都是自私的,在这种时刻,哪怕亲儿子也会权衡利弊后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步。
“不治了。”
妈妈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儿子意气用事,到时白花钱。
大夫没说什么,他们的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能给七十多岁老人花钱动手术的,真的是少之又少,也有很多确实上了手术台没下来的,闹了个人财两空。
建哥走到了外面,对奶奶说道:“奶,咱们回家吧,你想吃啥,我给你弄啥。”
“大夫咋说的?”老太太想死得明白。
“说得支架,支三个,但你岁数大了,我怕……”建哥不忍心往下说了。
老太太闻言点点头:“我懂了,咱们回家吧,万一死到手术台上,我的魂回不了家了。”
“走吧。”
建哥扶着奶奶往出走。
三人回到了家,奶奶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好了,她躺在炕上,吸上了氧气。
建哥有些后悔让老太太去林染那里躺着了,如果不去没准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你去找一个干白事儿的过来看看。”老头觉得老太太快要不行了。
建哥叼着烟往出走,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如果白天要是躺在林染那里犯了病,那这事就好办了……可惜啊,算那小子捡着了!
建哥来到了当地干白事儿的门市,老板姓张。
“张老板,我奶快要不行,你过去看一眼。”建哥用那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张老板已经收到了林染发的消息,那两个老人是村里有名的无赖,从小到大都特么的不讲理,特别是他们的孙子,从小偷鸡摸狗,谁家东西丢了准保在他们家呢!
望着豪横的建哥,张老板淡定地说道:“不好意思建哥,我不能出你这个买卖。”
“啥意思?”
“你上我朋友那里闹事儿,他下达了指令,不准给你们家任何人发丧,你要明白,林染我可得罪不起,人家刑警队有哥们,谁敢惹,是吧?”
张老板本不想提林染,可眼前这货要坑林染,他一定要说出来,吓吓这个败类!
建哥面色一白,他只打听出老板叫林染,并不知道他是干白事儿的。
一向好面的建哥也没求张老板,而是去当地的镇上找别人,谁知没有一个人乐意出他们家的买卖,而且大家都明确地告诉建哥,他们与林染有生意往来,不能因为他而得罪林染。
建哥傻眼了,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老头见他那个表情,忙问:“咋地了?”
“林染那个狗人让同行不准给咱们家的人发丧,所有人都不来咱们家。”建哥彻底地犯愁了,他万万没想到,林染还有这个能耐!
“那咋整?”老头急了,没人发丧可不好办啊!
建哥抽了一口烟:“我奶还能挺一段时间,我给朋友打个电话,问问他们那边有人接没。”
“赶紧的!”
建哥的妈妈坐在一边悠哉地吃着水果,这老两口爱咋作咋作,她只需要在葬礼那天哭几嗓子表示一下就完活了,其余的不归她管。
建哥这些年也是有人脉的,找了一圈,这活最后落到了江聪的手里。
江聪没有加什么群,也不知道林染下达了指令,当然了就算他知道了,也会跟林染对着干。
他开车来到了建哥的家里,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后对建哥说道:“我看没啥大事,调养着还能挺个一段时间,氧气给足就行。”
“那就行。”建哥放心了。
江聪开车走了。
建哥望着精神头逐渐恢复了一些的奶奶,试探地问:“奶,你有啥想法没?”
“让你妈给我端尿盆来。”老太太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给你端吧。”
“不行,必须你妈伺候我,当儿媳妇就得伺候老婆婆!”
建哥深吸一口气,从小他就知道母亲与奶奶之间的恩怨,他哪好意思跟母亲开这个口。
建哥妈妈走进了屋,倚在门框上,讥讽道:“让我伺候你也行,本来你可以活一个来月,到时一个星期就走可别往我头上怪。”
“……”老太太。
建哥向母亲摆了摆手,示意她回屋里呆着去。
老太太不吱声了。
最后还是老头伺候的,建哥也没有什么耐心烦,关心也只是一阵儿。
林染在群里得到了消息,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那些人一看,纷纷唾沫建哥不要脸!
林染想到了江聪,估计建哥不会脑子一热跟江聪说真话。
建哥确实没跟江聪说为啥找他,江聪也不问建哥,他私下打听了,同行没人乐意搭理他,也没人跟他说因为啥,大家都知道林染低调,一个个的守口如瓶。
老头伺候老伴三天,然后嫌弃烦人,一气之下不管她了。
建哥站在炕前劝老太太:“奶,你现在不是不能动,你干嘛非得躺炕上等着别人伺候?咱能动就动动,老躺着人也受不住。”
“咋地,你希望我死是吧?你们不舍得钱给我动手术,还嫌弃我让你们伺候对不对?”老太太吸着氧气,冲着建哥喊着,这精神头,似乎活一两个月不成问题。
建哥被问得理亏,确实也是心疼钱,但主要还是怕钱白花。
村医过来了,给老太太检查,输上了液。
“大夫,管事吗?”建哥觉得不太妥当。.
“管不管用,得问你奶啊,我不给她挂,你问她乐意不?”村医也不想给老太太输液,可老太太怕死不干。
建哥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让村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