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如此坦诚的约翰，为了满足约翰的心愿，林染带着他去了纸活厂。
今天的工人格外的忙碌，库房里的库存都光了，他们得连夜加班赶制，不想到时供不上客户的需求。
约翰惊讶地望着大工们制做纸牛和纸马，不禁感叹这是一项技术活，一般人干不了。
林染见他看得差不多了，以为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谁知这小子天天像上班打卡似的，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到，晚上跟华子一起下班。
华子有些郁闷，好在约翰人不错，二人还能聊到一块去。
很快，林染家来了一个外国小伙的消息不胫而走。
小镇的居民显得很淡定，毕竟以前也有几个外国人学习腌咸菜，结果硬是买了几个骨灰盒回家装咸菜了。
董老板没听说过这些事儿，他怀疑林染是不是想走出国内迈向全世界……
这天，洋小伙感冒了，连着吃了一个星期的药就是不见好转，他上医院检查，大夫说没事回家吃点药就行。
洋小伙郁闷地跟林染和华子抱怨：“你们说说，我都吃了七天药了，还是没好。”
林染挑了挑眉，半开玩笑地说道：“要不然你上十字路口给你们家祖先烧点纸？”
“烧纸？”约翰还是头一次听说。
“我们这边有人要是病了很长时间不好，就会去十字路口烧点纸，烧纸前先画个圈，中间画上十字，但是烧纸的时候不可以说话，想着给谁烧就行，回家之前先去热闹的地方转转，然后再回家，切记千万别回头。”林染说道。
华子眼神微眯，瞅了一眼恶趣味的师父，大白天的拿这小子开涮合适吗？
约翰低下了头，把林染说的话记到了心里。
当天晚上，约翰在下班之前，从林染这里白拿了一些烧纸。
林染愣住了，这小子不会真相信了吧？
约翰回到了别墅，偷摸拎着纸出来，在别墅里面找了一圈，还真找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他按照林染说的方法，用彩笔画了一个圈，中间画了一个十字。
然后像做贼似的，将纸放到圈中，用打火机点燃。
爷爷、奶奶、您们一定要保佑我……
约翰在心里不停地叨咕，然后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默念了一声阿门。
保安正在巡逻，见到约翰正在烧纸，客气地问：“约翰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呢？”
“……”约翰。
“约翰？？”
约翰见纸烧没了，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琢磨着别墅哪里热闹……最后想到了正大门的保安室，那里每天至少二十多人，去那里最适合。
保安室的人见约翰过来了，客客气气地跟他说话，见他不吱声，互相看了一眼，也没再管他。
过了一会儿，约翰自己走了。
……
次日一早，约翰起床，发现感冒好了！
约翰赶紧打开了直播，说了这个神奇的事情。
谁知，有别的主播找他连麦，告诉他国有很多人都知道，并且朝他比划了一个中指，显然是看不起他。
约翰不乐意了，大声地说道：“你们用的纸是专业的吗？我是专门从我师父那里拿的，你们知道我师父是谁不？跟死神做生意的专业人士！”
“我的天啊，真的？”对面主播不太相信。
“反正我是好了，而你们用的纸来路不明。”说到这儿，约翰脑中灵光一闪：“如果你们要是想用专业的纸，可以找我带货，我给你们空运，就是价格贵。”
“但是你们也要明白，一个国家真正的好东西，只可以让本国的人用，咱们这些外国人，只能用那些仿制品。”约翰嘚瑟地说道。
对面主播沉默片刻，似乎也认同约翰说得有道理。
约翰把直播关掉，开车去找林染。
林染得知他昨天晚上在别墅烧纸，然后病还好了后，瞬间无语了，他真没料到约翰真的会这么做，但这病好了……似乎感冒的周期只有一周吧……
江聪这几天正在忙着跟火葬场对接的事儿，他不像林染有门市，外加有纸活厂等等，沟通起来花了不少的钱。
但是，审批还需要一个来月，江聪得等着。
而他做的这些事儿，都瞒着他媳妇。
这时，林染门市外面停了一辆车，镇上的最有名的地痞子的儿子老逗来了。
老逗直接推门进屋，抽着烟流里流气地说道：“大染，我爸要走了，你拿几套衣服我看一眼，我直接拿回家去。”
“你爸咋了？”林染问。
“我觉得我爸作孽太多，被反噬了。”别看老逗流里流气，但人品没得说，一点也不像他那欺软怕硬不干正事的父亲。
林染拿出了几套让老逗看：“哥，用我过去看看不？”
“不用了，找陈叔看过了，一半天的事儿。”老逗挑了一套，然后跟林染说道：“我爸的事儿，一定得由你来管，别人我信不过。”
“行，那是一定的。”我不光得办，还得随点礼。
老逗拿着衣服和白布等等走了。
约翰好奇地问：“那衣服是给死人穿的？”
“叫寿衣，他的父亲快要不行了。”
“那他看着也不像很难过的样子。”约翰一脸的疑惑。
林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有时候难过不见得会说出来，这叫内敛。”唉……老逗快要恨死他爸了，曾经他爸差点把他妈给砍死。
“内敛……”约翰想了想，可能与‘装’画等号。
老逗的父亲第二天一早就没了。
林染带着华子和约翰过去，主厨找的还是李庆。
约翰没直播，他知道在别人家直播很不礼貌，但他也没闲着，拍着做菜的小视频，然后剪辑一下发到网上。
同时，约翰也跟着李庆混了不少刚出锅的美食。
老逗跟林染直接挑明了：“我这辈子最恨我爸，可我也不能不养活他，一切从简，我不想浪费钱在他的身上，至于我妈呢，她当初死前跟我说了，不跟我爸埋一块。”
“你妈埋哪了？”林染问。
“我给她在山里买了一块墓地，那里能看到大河，她死前看过也很满意，但是我叔叔大爷们不同意，说是怕我爸到了阴间没人伺候。”老逗郁闷地说道。
“怕没人伺候，他们跟着去呗！”林染没好气地说道。
老逗被林染逗得笑出了声，见有人望过来，赶紧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