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可能,她现在上去,无疑会让甘松跟她拼命。
她不是甘松的对手。
心思飞转,白茵茵装作没有丝毫怀疑,反问道:“朱砂到底把墨三少带去哪里了?”
甘松随手指了个方向。
白茵茵当即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她并不信甘松真的会给她指路,但这是她安全离开的办法。
甘松瞧着白茵茵越走越远的背影,眼中阴狠的光芒不减反增,“本来还想和你再玩玩,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这里。”
“白茵茵,你自己找死,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白茵茵山里走了一夜,疲惫到反胃,却仍旧没有找到厉晟爵的人影。
看着天边缓缓出现的鱼肚白,她头一次觉得破晓的光芒,那么的刺眼,竟让人感到无边的绝望。
她沮丧的蹲着靠在树干上,抱着自己冰凉的身体,眼睛酸涩的想哭。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白茵茵循声抬头,就瞧见厉晟爵和朱砂,肩并肩的从隐蔽的山道上走来。
见到她,厉晟爵瞳孔微动,却又在转瞬后,恢复寂静。
终于找到他了。..
可白茵茵却丝毫都高兴不起来,对视着他的眼睛,她艰难的发出声音,“你……昨晚,去哪了?”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么?”
朱砂得意的抢答,伸手就挽住了厉晟爵的胳膊,“孤男寡女,春宵一刻,三少真的是……让我很幸福呢。”
白茵茵脑子里嗡嗡嗡的响着,一天一夜的未眠和疲惫让她的神经几乎要断掉,扯的阵阵巨痛。
她按住太阳穴,赤红着眼看向厉晟爵。
无声的询问他,真的吗?
厉晟爵眼底滑过一抹深暗,却淹没在冷寂中,他抿着薄唇不言不语。
没有回答,却更贴切默认。
白茵茵咬牙忍着的泪水,终究是无声决堤。
过了好久,白茵茵扶着树干艰难的站起来,她压着哽咽的声音,“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下山去吧,离开这里。”
厉晟爵:“我不下山。”
并没有多意外的答案,却比意料之外的让心更痛。
白茵茵咬牙,“现在下山去,你留在这里严重影响了我的学习!如果你不下山,我就不会再给你研究治病的药!”
威胁,以他的性命为威胁。
这种情况下,墨三少为了活下去,就不得不答应。
只要他下了山,就可以少受点朱砂的戕害……
被威胁,厉晟爵动了怒,“白茵茵,你要这样卑鄙么?”
他连名带姓的直呼她,还说她卑鄙。
他们之间暧昧和谐的关系,在此刻,碎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白茵茵难以自持的难受,她紧紧地拽着拳头,无比艰难的克制着,“你恨我、厌我也无所谓,你必须下山。”
厉晟爵脸色更加难看。
朱砂见状,当即楚楚可怜的挽住厉晟爵的胳膊,语气委屈的很,“三少,你答应了要在山上陪我的。”
侧目看向朱砂,厉晟爵便做了决定。
“我不下山。”
他的语气冷漠而平静,似疯魔了般,根本不考虑因此会带来的后果,即便是,放弃他自己的性命。
白茵茵怔怔的僵在原地,一股股寒气从脚底袭来,冷的她身体一寸寸的结冻。
她感到恐惧,朱砂痣的毒性,竟然大到了如此地步。
鬼迷心窍!
她到底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
“嘶!”
疼痛从手背上传来,白茵茵这才回神,将咬了她的蛇给扯下来。
她一夜没睡,又心事重重,杀蛇中不停的走神,被蛇咬了好几次。
剥皮也不停出错,惹得石老发火,将她赶了出来。
白茵茵站在实验室外,感受着山里吹来的冷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直直的冷进了心尖。
她忽然怀疑,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债?
什么也没学到,却把最重要的人给弄丢了。
失魂落魄的走回住所,白茵茵克制着心里翻江倒海的痛苦,去厨房给厉晟爵做饭。
刚拿起菜刀,就听到厉晟爵又低又沉的质问,“你的手怎么了?”
白茵茵手上有着好几个被蛇咬的血洞,有些结痂了,有些却还在流血,四周皮肤乌青发紫。
他拧着眉头走过来,抓住她的手就去清洗。
“即便你吃了解毒药,伤口不处理也难以毒性全消,以后会留疤的不知道么?”
看着他这副懊恼又关心的模样,白茵茵却觉得鼻子更酸了。
“你还在乎我的,是么?”
厉晟爵动作微顿,目光暗了暗。
片刻之后,才嗓音很低的回答,“当然,你是我朋友。”
仅是朋友么?
曾经他们从来没有确定过关系,但是不言而喻的暧昧,彼此都心知肚明,绝不仅限于是朋友。
可是现在……
当心有所属之后,再面对她,自然而然她就仅仅只是个朋友罢了。
白茵茵从未感到如此难过,却又难过的这么憋屈、不甘。
厉晟爵低头认真的给她处理着伤口,眼底藏着她看不见的疼惜。
“朱砂说,你每天都在杀蛇,没有学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一月之期将至,在这里不过是浪费时间。”
“下山去寻别的办法,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白茵茵凝着他,“那你呢,要跟我一起下山吗?”
如果他愿意下山,她就不再祈求石老哪天能教她提纯,不再苦苦坚持,如今保护他,已经是最紧要的事情了。
厉晟爵低着头,“我过段时间再下去。”
过段时间?像是其他下山的男人一样,遍体鳞伤么?
白茵茵身体止不住的颤,很想将他打晕,五花大绑强行带下山去。
可是,朱砂痣的威力,却又让她什么也做不了,心带不走,他迟早会再上山来。
“能告诉我,你们昨晚去哪里了么?”
白茵茵声音越说越低,每一个字,都像是对她的凌迟。
可是她不得不逼着自己面对,只有知道他们昨晚去了哪里,下次朱砂把他拐走的时候,她才能找到他。
保护他……
厉晟爵目光极暗,迟疑了好片刻之后,才抬手指了指后山的一个方向。
却也警告她,“那是朱砂的地盘,她不喜欢外人随便闯入,别随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