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晚跑回了家,进了院子里就看到刘燕在洗衣裳。
她心下一松,刘燕现在还能洗衣裳,就说明没事。
“婶子,柏哥没事吧?”
“发烧了,我给他吃了两片消炎药,你进去看看他。”
刘燕叹了口气,自顾自说道:“你们俩是咋招惹上她了……”
陶晚没有及时回复,她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
尹青柏平躺在炕上,是陶晚从来没见过的脆弱。
就连上次他被那个烧粮食的捅了一刀,脸色都没有这么难看。
尹青柏听见陶晚在院子里的动静,门一开他就努力把眼睛睁开了:“过来。”
陶晚坐在炕沿上,伸手在尹青柏脸上摸了摸,确实烧的吓人。
“柏哥,你想不想喝水?”
尹青柏微微摇了摇头。
刚才他娘给他吃药,硬是看着他喝了半茶缸水,他现在感觉水都在他的嗓子眼里。
陶晚见尹青柏连动作都如此轻微,心疼不已,眼泪就跟珠子一样,控制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小知青别哭,我心疼。”尹青柏看着陶晚哭,比他刚才跳水库都难受。
陶晚忍不住,两只手一直抹眼泪,袖扣都湿了。
“我没事,真的,就是这次情况特殊。前年我跟涛子还有爱民三个大冬天还去海里游泳去了呢。”
这回要不是刘小芳给他下了药,尹青柏的身板,根本不会感冒。
“那你这回病了。”陶晚替尹青柏委屈。
“不知道那个刘小芳发的什么疯。”
为了不让陶晚哭,尹青柏转移了话题。
他还有个目的,就是不想让陶晚以为他跟刘小芳真的有什么事:“我是前两天才知道她叫啥的,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陶晚道:“真是她给你下的药?她刚才还一口咬定看到咱俩一块进了那个茅屋呢,我连认识都不认识她。不过刚才正先叔说,她是为了给他们村的人争取那个大学生名额,才过来陷害你的。”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幸亏沈涛机灵,她看你不在,那意思就是你心虚跑了。”
陶晚想想刚才真是惊险。
“后来的事我娘刚才跟我说了,幸亏涛子仗义,二话不说陪我一块跳了。那这个刘小芳,也太豁得出去了。”
这事发生的确实挺莫名其妙的,连尹青柏都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都不敢去回想,比上回在山上遇见狼还可怕。
差点他就要对不起小知青了。
尹青柏这么一说,陶晚也觉得不对。
想要弄脏尹青柏的名声,没必要豁出去自己。
要是个大姑娘,到时候反口诬陷是尹青柏用强,至少还能让尹青柏对她负责。
刘小芳还是个嫁了人的小媳妇,这样把自个儿赔进去,她也得不了好。
其他人以为刘小芳只是诬陷,但陶晚和尹青柏知道这个事情的全部真相,才会觉得蹊跷:“柏哥,这事不对。她是不是就单纯地看上你了啊?”
被陶晚质问,尹青柏不由心跳就加快了。
他“蹭”地一下坐起来:“我对她可没那个意思!”
“柏哥,你赶紧躺下。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我说她!”
陶晚又好气又好笑的,这男人咋像是做贼心虚的样,要不是她了解他,这时候真的很难不怀疑。
但是在尹青柏这里,他必须给到陶晚百分之百的保证。
“我怕你生气。”刚才起猛了,尹青柏顺着陶晚的手躺下去,一副虚弱极了的模样躺在陶晚手边。
陶晚忍不住摸摸头:“这事我们得跟叔和婶子说明白,省的害了邻村的那个人名声。”
“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别人呢。”尹青柏因为病着,眼神格外可怜兮兮,他仰头往上看,强烈又带着乞求的占有欲,惹得陶晚心软的像滩水。
“我不是那个意思。”陶晚冰凉的手贴在尹青柏的脸上,眼神有点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尹青柏用脸在陶晚手上蹭了蹭。
他得趁生病,多占点便宜。
刘燕趴着门缝看到陶晚在尹青柏炕边坐着直哭,就心满意足地回去洗衣服了。
别说她儿子把小陶疼的像心肝似的,小陶也未必没把她儿子放心尖上。
她儿子傻人有傻福,好事不能让他一个人全占了,受点苦也正常。
尹国富一进家门,就看到刘燕在院子中间满脸是笑地洗衣裳。
“青柏咋样了?你咋还笑的出来?”
尹国富这老子,平时没多疼儿子,但是真出了事却比谁都着急。
他听尹爱民说尹青柏落水了,心都揪在一起。
“在里头呢,没事,就是发点烧。”
陶晚听见外面尹国富的声音,立刻起身出来:“国富叔。”
尹青柏看着陶晚就这么出去了,泄气一般长叹一声。
“快晌午了,我得去仓库那边给大家收工具。”陶晚还有活得干,她也确实该走了。
“小陶,今天的事你别太挂心了,大家伙都是知道你的,不会有什么想法。”
尹国富道。
“我知道的国富叔,今天大家都很向着我了。”
虽然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冲看她和尹青柏热闹来的,但是他们没在她没澄清之前张口就骂,陶晚已经很感激了。
不过这回也幸亏她钻了刘小芳的空子,否则村里人的态度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些陶晚心里清楚,只是她没必要说出来。
她给大家收工具的时候,还感谢大家今天为她说话。
“你来到咱们村插队,就是咱们村的人。在村里头还能让你被别人欺负去了!”
大家伙干了仗义执言的事,还得到了感谢,都挺开心。
一时间尹家庄的人因为刘小芳这码子事变得格外团结,连带着干活都有劲多了。
毕竟英雄嘛,劳动肯定是不能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