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各有不同

从范家出来,沈怀信抬头看了看天空,天气正好,太阳落在身上非常舒服。

“对他有意见可以,别把账算到范家其他人头上。”范世钦打趣:“我可冤得很。”

“没个正形。”小舅母拍他手臂一下,看向怀信的眼神很是温和:“是先忙自己的事,还是和我们一道回家?”

沈怀信心里自有一本账,年年往京城送的那一车车东西是小舅对他的疼爱,但小舅母若不大度,这事能坚持一年两年,坚持不了十来年。

他不缺这些东西,可他珍视两人的心意,因此态度也就格外不同些。

“家里有人在等,待把急事先处理好我就带她登门拜见。”

小舅母这才知晓那姑娘竟是一起来了,惊讶的看丈夫一眼,却不多问,只是把一双儿女往前推了推:“和表哥道别。”

兄妹俩被教导得很有规矩,大的七岁,名双容。小的刚刚五岁,名瑶瑶,圆溜溜一双大眼睛,看着就不是那听话乖巧的性子。

果然,见了礼后就听得她道:“表哥,爹爹说你是状元,还说那状元服是最好看的,你能让我看看吗?”

“表哥没带来。”教导过修成,带过修齐,沈怀信对孩子多了许多耐心,蹲身道:“表哥以后待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你让爹爹带你去找表哥,表哥穿给你看。”

范瑶瑶眼神一亮:“当真?”

“当真。”

范瑶瑶立刻抬头看向她爹:“爹爹,瑶瑶要去!”

范世钦显然根本承受不住他女儿的眼神攻击,弹她额头一下笑道:“去去去,瑶瑶就是要去天边爹爹也带你去。”

小舅母掩嘴轻笑,牵住儿子的手道:“也带双容去。”

范双容自然是想去的,只是他有些忧虑:“我还要念书,先生严厉,不会允我告假。”

“爹去给你告病休,不行,你不能病。”范世钦话头一改:“就说爹病了,你要在家侍疾,他敢不告假。”

范双容立刻笑开了。

沈怀信看着这和美的一家有些羡慕,还有些憧憬,他不曾拥有过这样的儿时,但是没关系,等他和雅南成了亲,他便能以父亲的角色拥有了。

得快点成亲才行,算着雅南出孝的日子,沈怀信打算回去就写信催父亲赶紧把日子定下来。

“回家了。”范世钦把女儿抱上马车,又把儿子抱上去,扶着夫人上去后才自行上马。他自小任性惯了,从不理会抱孙不抱子那些个说法,要他活不到那个岁数,岂不是一辈子连个孩子都抱不了?

示意马车先走,甥舅俩跟在后边。

范世钦道:“大哥这些年没少仗着沈家这层关系行便利,幸好沈家素来把后院看得紧,他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做什么。只是如今你已经承继到沈散培膝下,这关系就变了,他怕是会用你的名头。”

沈怀信笑了笑:“小舅你呢?怎么想?”

“我的想法很简单,你好我就好。”

范世钦眯起眼睛抬头看着骄阳:“身为你的舅舅,我已经占尽好处,外边那些人对我该行的方便已经行过了,我若再拿着这层身份去索要更多好处那就没意思了不是。生意人最该和气生财,也该学会见好就收,大家都舒坦了,生意自然更好做。”

看着棱角越发明显的外甥,范世钦道:“别被亲人缚住了手脚,该断则断,该狠的时候也得狠得下心,他都不替你着想了,你又何必顾着那点血缘。老人那里你也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小舅,我会一直好的。”

“那我就能一直好了。”范世钦笑声爽朗:“你要是早两天回来,还能看到范家大张旗鼓的把你娘的嫁妆从沈家抬出来,那叫一个热闹。”

“他近来还是那般?”

“去抬嫁妆的时候见着他了,瘦了不少,一身道袍,怕不是在家做了居士。”范世钦问他:“打算回去看看吗?”

“我的家早不在那里了,前些年都在京城,眼下,在那里。”出来时沈怀信便记着路,这时指的方向准确无误。

“看样子是真的放下了,挺好,人呐,就得往前看。”

沈怀信笑了笑,要是没有雅南,他没那么轻易放下。

“对了小舅,你回府城后有没有收到过雅南给你的信?”

“信?不曾收过,她怎会给我来信?”

沈怀信不打算在路上说这事,道:“回头和你说,您先帮我问问世泰米行的掌柜,信是送到那里去的,如今送信的人不见了。”

“行,我把人叫来问问。”范世钦勒住马:“我往这条路走了,你要不记得我家在哪以后就都别来了。”

“仆从记得。”

“臭小子。”范世钦笑着轻夹马腹,追上前边的马车。

沈怀信从怀里拿出花重又戴上,离家不远,须臾即至。

大门前除了沈集和沈忠两人,还有爹派来府城主事的戴行。

“见过公子。”

把马给沈集牵走,沈怀信道:“行叔为我之事辛苦了。”

戴行心下熨帖:“为公子做事是应该的。公子,我们查到了一些事……”

“其他事不急。”沈怀信挥手打断他的话:“你先帮我找个人,他叫刘强,从桂花里来,算着时间应该是七天前进城的。他来帮雅南送信,一封给方家,一封给世泰米行转交小舅,小舅说不曾收到,我怀疑他落童家手里了。”..

戴行略一沉吟:“大人交待过,方家和乔姑娘关系亲厚,让我们看着些,万不可让人出事。买卖上那些事我们不懂,只知方家眼下情况不好,典卖了不少东西,宅子也都搬空准备估出去,所以最近进进出出的人多,盯着那里的人也没上报过有值得注意的人出现。公子,他可有什么特别好认的标志?”

沈怀信自己都没见过刘强,自然说不出来,索性把人带进屋。

乔雅南一听直接给他画了一张,她的画不抽象,好认。

“对了,他是骑马来的,不是你们骑的那种高头大马,就怀信你买的那匹矮脚马。”

戴行接过画,装作无意的多看了一眼让公子钟情的姑娘:“府城骑矮脚马的不多,我这就让人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