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里人心浮动,上山掰笋的都没去,在附近明里暗里的看着这边,就想着再看一眼状元郎。
状元啊!状元竟然在他们桂花里,他们还都认识,一起说过话,一起下田干过活,一起吃过饭,还一起杀过野猪。
这,这就跟做梦一样,他们都快把腿掐青了。
“快看,有马车来了!”
马车在门前停下,桂花里一众人看到一身官服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再看到护卫在一侧的宋只,顿时软了腿,陆续矮了一截。
得了大人眼色,宋只扬声道:“卫大人得知新科状元在此,特来拜见。”
灶屋内,新科状元正帮忙撑着干净的布袋,乔雅南把包子一个个装进去,听着这动静有些好奇:“他为何要拜见你?品阶比你低?”.
“他是七品,我是六品。”沈怀信等她把最后一个装进来才道:“我出去和他说几句话,你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我们马上就走了。”
乔雅南此时很乐意做个背后的女人,待客的礼节太多了,实在累人。
沈怀信把挽起的衣袖放下,拍了拍衣裳走出灶屋:“沈集,去请客人进来。”
“是。”
沈集快步过去,礼节周全的行礼:“卫大人里面请。”
卫清源理了理衣领,目不斜视这充作作坊的院子径直进屋,率先弯下腰去:“恭贺小沈先生高中状元。早知小沈先生一身本事,却没想到竟如此大才。”
“侥幸。”沈怀信回了一礼:“这些时日雅南得了卫大人不少照顾,多谢。”
“乔姑娘有多能干大家有目共睹,能做成这般全是她自己的本事。”卫清源嘴里说得客气,心里不知有多得意,看看,看看,就说多照看几分不亏!这沈怀信不但中了状元,还这么急赶赶的过来了,这不止说明他对乔雅南上心,还说明了他背后沈家的态度。
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在沈怀信不在的日子里庇护这乔雅南几分。
沈怀信心下也确实感激,要不是有卫清源抬手行了方便,雅南会更辛苦。
“卫大人的情分我记着了,来日必有厚报。”
卫清源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不显,又客气了几句就识趣的起身告辞。
沈怀信把人送出门,突然凑近低声说了一句。
卫清源明显一愣,他万万想不到沈怀信能做到这个地步,但有前边那句‘必有厚报’打底,他更知道要怎么做了。心情大好之下,给了桂花里所有人一个好脸色。
目送马车离开,沈怀信走向老族长:“大伯爷,劳您进屋说几句话。”
这屋老族长是早就想进了,只是这状元身份唬人,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这状元郎相处。
进了院子,沈怀信道:“您还如以前一般待小子就是,是不是状元,都不影响我将来是乔家的姑爷,是您的小辈。”
这话让老族长心里有了点底,只是他也清楚,这桂花里万不可能留得住一个状元郎,待两人成亲,大丫头怕是也不能留下了。大丫头一走,这‘乔记’怎么样还未可知,可他也不能因此就阻碍这门婚事,错过这一个,大丫头再找不到这样的好亲事。
请人坐下,沈怀信看向从屋里出来的雅南,本就是为她把人请进来的。
“大伯爷,我们姐弟几个要去府城一段时日。多亏沈家帮忙,我爹的事终于有进展了,大哥已经在往府城赶。”
乔雅南把能告知的事都说了,又把家里和作坊的种种事托付一番。
老族长二话不说满口应下:“这是大事,得去!家里和作坊你不用担心,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看着,坏不了。”
“我会尽快回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沈怀信和乔修成把要带的东西都搬到了外边的马车上。
老族长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后生怕耽误了他们的事,起身又交待了几句:“家里的事你只管放心,多带点钱在身上,作坊的钱你先用着无妨。在外注意着些,别吃亏。”
挥挥手让她别送了,老族长快步离开。
送到门口,乔雅南转身看着神龛片刻,点了三根香在堂前跪下,将之举过头顶。你们在天有灵,该知晓的都知晓,肯定也看到了我这个姐姐做得还算不错,如今爹的事报仇有望,请一定要保佑我们此行顺利。
磕了三个头,乔雅南起身把香插入香炉。
沈怀信在身后提醒:“该出发了。”
乔雅南应声,回身看到倚门站着的许阳,上前摸了摸他的头道:“和念珠姐姐在家等我们回来。”
许阳把藏在身后许久的手伸出来,将一把温热的铜板塞到她手里,低头退回屋后藏住身形。
乔雅南低头看了看,笑着握紧:“姐姐收下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走出门,乔雅南看向停在面前的两辆马车。和她家那辆完全不是一回事,四四方方的车厢大了许多不说,还都是两匹马拉车,这跑起来能快上不少,马车上的图案也很有辨识度。
兴婶娘上前,依依不舍的把小修齐送到她怀里,低声道:“把小修齐放在家里我能带好的。”
“我当然知道您能带好,但是这种时候,我们一家人应该在一块。”乔雅南握了握兴婶娘的手臂:“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兴婶娘红着眼睛不敢看她,她就是怕,怕雅南再也不回来了,怕日子回到以前去,怕再也见不到小修齐。
听她这么说就放心了点:“快点回来。”
“会的。”
朝聚在周围乌泱泱的一众人笑笑,乔雅南握住怀信的手上了马车。乔修成自觉的去了后边和周嬷嬷同坐一辆。
感觉到马车走了起来,乔雅南想起来吴管事那些人,掀起窗帘一看,哪里还有人。
沈怀信似是知道她所想,道:“送到县里看起来了,不必费心。”
乔雅南瞥他一眼:“县里有你们沈家的人?”
“和周嬷嬷一起前来的还有两人,他们在县里。”问什么沈怀信答什么:“前不久我才知晓,我回去不久爹就把他们派来了。他的习惯就是把自己人护在他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