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夏晚星却没露面,而是叫了个同城跑腿把浴袍送了回来。
江时晏着实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气得差点把浴袍扔进垃圾桶。.
行,跟他玩心眼,那就玩吧,看谁玩得过谁。
夏晚星其实没想太多,她只是觉得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毕竟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打算把几个相关部门再挨个跑一遍,如果那些人还是相互踢皮球不想管,她就联合学生家长一起去市里找最高领导。
爱心幼儿园不是普通的幼儿园,接收的都是父母离异的,被遗弃的,身体或心理有障碍的孩子。
在这片区域要开发之前,最高领导曾不止一次对园长夫妇的事迹提出表扬,并让有关部门对他们进行过深度报道。
奈何人心趋利,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爱心就会显得微不足道。
夏晚星自认不是什么大公无私圣母心泛滥的人,但生而为人,总有些东西是你想要拼尽全力去守护的。
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然而,还没等她付诸行动,江时晏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没有客套,没有开场白,只有一句话:“龙湾世家九号院,限你半个小时之内赶到,否则后果自负。”
夏晚星还没问是什么事,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她打心底里不想去,但江时晏能威胁到她的事,肯定和幼儿园有关,她又不能不去。
看看外面已经黑透的天,和并排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两个小家伙,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过去一趟。
为了防止江时晏有别的心思,她特地换了身非常普通的衣服,头发随便扎了个低马尾。
把两个孩子托付给生活老师之后,她便顶着一张素颜开车去了龙湾世家。
最近这段时间天天请客喝酒,她都没有开车,今天之所以开了车,是想着万一江时晏要怎么着她,开车逃跑能跑得快一点。
之前急着赶路,她也没细想,到了别墅大门外按门铃时,才忽然想到,这房子该不会就是张旗说的那套吧?
江时晏把她约到这里是要干什么?
总不会想把房子给她吧?
他有那么好心吗?
就算他有,她也不会要,毕竟这是他敲诈来的,万一出了事,跑都跑不掉。
正想着,别墅的门开了,江时晏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往大门口看了一眼,随后迈着大长腿下了台阶,穿过花团锦簇的院子,向大门口这边走来。
院子里的灯光不太明亮,呈现出一种朦朦胧胧的暖黄色调,给他高大的身形镀上一层暖光。
夏晚星隔着大门繁复的花格看他,感觉此刻的他少了些尖锐的棱角,多了一点居家的烟火气。
可惜这个念头刚从眼前闪过,江时晏就打开门冲她冷冷地来了一句:“穿成这样,你是来应聘保洁的吗?”
夏晚星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噎死过去,强忍着没和他顶嘴。
“江少大晚上的把我叫来,有什么事吗?”
“进来说。”
江时晏闪身让她进来,关上门,率先往里面走去。
北欧风格的客厅气派又宽敞,家具都是全新的,散发着金钱和甲醛的味道。
江时晏在沙发上坐下,两条大长腿自然地交叠起来,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夹在修长的指间。
“啪嗒”一声火焰亮起,他微微偏头把烟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他以前从不抽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这种坏习惯。
夏晚星不喜欢男人抽烟,却不得不承认,江时晏就算只是简单的点个烟,都充满无与伦比的男性魅力。
“江少,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她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问了出来。
江时晏看看她,劲瘦的手腕悬在烟灰缸上方,修长食指轻弹烟头。
青白的烟灰飘落,他才凉凉开口:“你找到保住幼儿园的办法了吗?”
“……”夏晚星微怔,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虽然她不愿在他面前露怯,但这事没法撒谎。
毕竟开发商就是他。
“既然如此,要不要我给你指条明路?”江时晏斜睨着她问道。
“什么明路?”夏晚星警惕起来,直觉他话里肯定有陷阱。
江时晏往房子四周看了看,说:“因为项目的事,我还要在新区住一段时间,我不喜欢住酒店,所以决定搬到这里来。”
他停下来,目光落在她脸上:“这里什么都很齐全,唯独缺一个佣人,而我这人又太挑剔,一般人伺候不了我,所以……”
“所以什么?”夏晚星顿时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想让我给你当佣人吧?”
“恭喜你,答对了。”
江时晏摁灭了烟,伸展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只脚微微晃动,神情活像逼着杨白劳卖女儿的黄世仁。
“这段时间你要尽心尽力地伺候我,如果你的服务让我满意,我可以考虑不拆幼儿园。”
“你想的美。”夏晚星气得脸都红了,“江时晏,你欺负我欺负上瘾了是吗,想让我伺候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气冲冲地吼出这句,半秒钟都不愿多留,转身就往外走。
王八蛋,太欺负人了!
难怪他刚才说她穿成这样是来应聘保姆,原来他早就打算好了要这样羞辱她。
早知道他打的这个鬼主意,她根本就不会来。
亏她那天大半夜还想着给他买药。
买个屁!
就该让他生病,生大病,一病不起!
她走到门口,用力拉开门。
身后,江时晏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喂,是我,拆迁公告尽快发出去,拆的时候从幼儿园那边开始拆……”
夏晚星身子一僵,松开门把手,蹬蹬蹬跑了回去:“江时晏,你怎么这么卑鄙?”
“卑鄙?商人不都这样吗?”
江时晏放下手机,猛地站起身,隔着一张茶几和她对视。
“我又不是慈善家,你凭什么一点好处都不给就让我放弃自己的利益?你是我什么人啊?”
“……”夏晚星无言以对。
她不是他什么人,她什么人都不是。
许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从天而降,并且没有趁人之危对她做出格的事,让她对他的恨减少了那么一点点,以至于忘了他本来的面目。
他说得没错,他就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为她放弃利益。
“如果我答应你的条件,你真的会遵守承诺吗?”她叹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承诺,我有给你承诺吗?”江时晏嗤笑,“我只说可以考虑,但前提是你必须让我满意。”
夏晚星气得心口生疼。
“你满意的标准是什么,万一你怎么都不满意呢?”
“那只能说明你的服务不到位,还要继续努力。”
夏晚星:“……”
努你个大头鬼!
你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