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蕙兰上了二楼包厢,瞧着蒲兰彬,眉心微皱,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锦儿与秦慕修回府时,她隐隐担忧,“将蒲大人留在那真的可以吗?”
“没事,你就甭关心旁人了,还是关心关心为夫吧。”秦慕修说着赖在赵锦儿怀里。
“你怎么了?”
“为夫头疼。”
赵锦儿摇头失笑,按揉着他的额头,“你这个样子,若是被人旁人瞧见了,只怕会担心你教坏太子。”
“不会。”
秦慕修口中有些微薄的酒气,不难闻,反而有种暧昧的气息。
赵锦儿有些脸红心跳。
看着她脸上的红霞,秦慕修新心旌摇动。
爷爷被翻红浪……
次日。
一大早便有封府的下人登门,原来是封大太太想请请赵锦儿过府一叙。
赵锦儿连忙换了身衣裳,前去封府。
“见过封大太太!”赵锦儿微微欠身行了晚辈礼。
“锦丫头!不必拘礼。”封大太太眉目慈祥,招呼她近前,“快坐。”
赵锦儿应下,落座。
“我今日来是有事同你相商,有关你那义姐杨氏的。”封大太太道明唤她前来的目的。
赵锦儿怔了怔,她还以为大太太是哪里不舒服了,没想到提起了杨蕙兰。
不由奇道,“您但说无妨。”
“我有个外侄儿萧全策,与杨氏年纪相当,他原妻啊,患病而亡,如今已有三年,过了丧期。他至今尚未另娶。”
封大太太提及外侄儿时,不免替他哀惋,是个苦命人。
赵锦儿一时间没猜出封大太太的意图。
“全策他命不好,如今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孤家寡人一个。我实在是不忍心。我看你那义姐杨氏,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既有做生意的能耐,又有襄助天下女子的侠义心肠,实在欣赏得紧。故而,想撮合撮合这两个苦命人,你看可好?”
封大太太希冀地瞧着她。
“你义姐美名在外,独自一人操持多年,年岁又不大,应当找个人相互扶持。”一旁的封佩云怕赵锦儿不同意,也劝说道。
“这事……”赵锦儿没想到封大太太专门喊她来,是为了这事儿。
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你放心,全策是龙禁卫,有个一官半职,定不会委屈了蕙兰。”封大太太又道。
赵锦儿闻言,暗暗思量,萧全策与蒲兰彬相比,确不如他。
但蒲兰彬与蕙兰姐,谁都不肯向前迈一步,或许真的无缘。
总不能在一棵树吊死!
若这萧全策好,也未尝不可。
“你我尽管从中牵线介绍他们认识,这成与不成皆在他们两个。”封大太太见她略有犹豫,又道。
“也好,您言之有理,蕙兰姐也的确需要个人照顾。”赵锦儿欣然应下,“只是蕙兰姐膝下有个男孩子,年纪尚幼,不知这位萧公子介不介意。”
封大太太连忙道,“绝不会介意。全策是个忠厚人,最是喜欢小孩子了,他俩只要能看对眼,他就一定会接受杨氏的孩子,视若己出,这个我敢打包票,要不我也不会从中撮合,直接给他找个黄花闺女好了。“
有大太太的包票,赵锦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便道,“那您看着怎么撮合,我配合就是。”
“真是太好了,我听说杨氏开了个连锁酒楼,叫什么仙客来,京城就有好几家店子,真真是女子楷模。不如就让他们在那见面,由我来做东。”
封大太太早已经打算好了,就等赵锦儿首肯呢。
“好,都听您的。”赵锦儿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封大太太怕她不诚心,又命人取来萧全策的画像。
“你那义姐长得很是貌美,不过你瞧瞧,我外侄儿长得也不赖的。”
赵锦儿细细瞧了瞧,倒是一表人才。
心中更加满意了。
蕙兰姐苦了这么些年,跟蒲兰彬又总是走不到一起去,不如找个忠厚老实的小吏,这样将来也能拿得住,更何况萧全策父母双亡,孤家寡人的,家里人员简单,蕙兰姐一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再也不用像在俞府时,受婆婆妯娌的鸟气。
两人便把男女双方的条件,又私下里交了个底,越发是满意得不行。
恨不能当即就摆好喜堂,把两人拉过来拜堂圆房。
封佩云在旁看着自家娘和赵锦儿点头交耳,不由好笑——古人诚不欺我!
成了亲的女子,不管是四十岁还是二十岁,都热衷于给人做媒。
封大太太留赵锦儿用饭。
赵锦儿笑着道不用,“医堂还有事。”
封大太太也笑道,“我知你日理万机,也只是跟你客气客气,这不是俗话说得好,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如今我是婆家人,你是娘家人,我可不得巴结巴结你。”
赵锦儿被逗得直乐呵,“大太太莫开我玩笑了,这桩婚事若是成了,可谓美事一桩,咱俩都在做功德呢!”
从封府离开后,赵锦儿就去了女医堂。
封大太太是个爽利性子,当即就派人前去告知萧全策,晚上去仙客来用膳。
转眼间,到了晚膳时分。
萧全策在去仙客来的路上时,瞧见一步履蹒跚的孩童,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身边没有一个大人。
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快步上前将他抱了起来,“别哭了,你是谁家的孩子?”
……
“什么,轩哥丢了?”
“都是奴婢不好,轩哥儿非要闹着出去看人放纸鸢,奴婢见他闹得厉害,就没忍心,答应他了,哪知道孩子跑得快,奴婢跟在后头一个走眼儿,人就不见了。”奶娘跪在地上,急得也是直哭。
杨蕙兰得知轩哥独自跑丢,急得焦头烂额,当即带了几个下人,和奶娘准备出门寻找。
不料,刚一出来,却瞧见一个年轻男人,抱着轩哥走来。
她急忙迎上前去,“轩哥。”
“娘!”轩哥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字来,小手朝着杨蕙兰抓去。
萧全策在看到杨蕙兰的刹那,不由得看痴了眼。
就连她到跟前,都没有回过神来,怀里紧抱着轩哥没有松开。
“公子。”杨蕙兰唤了他一声,满眼警惕,毕竟这人抱着她的孩子不撒手。
萧全策回过神来,连忙将轩哥松开,“对不住,在下多有唐突。这孩子方才在街上哭,在下见他独自一人,年纪又小,怕叫人踩踏了去,就擅作主张抱了起来,他一直指这个方向,我就想着抱过来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父母,没想到,真是巧了。”
“多谢公子。”杨蕙兰一把接过轩哥道谢。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萧全策微微一笑。
“这个时辰刚好膳时,不如到仙客来一坐,我也好聊表谢意。”杨蕙兰提议。
“我刚好要去仙客来。”萧全策点头。
二人一同进了仙客来,杨蕙兰将轩哥给奶娘抱下去,并且再三叮嘱不准再让轩哥乱跑。
萧全策瞧着她,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
“让你见笑了,今日多亏了公子,快坐吧。”杨蕙兰招呼他坐下后,又唤小二前来。
“东家,您有何吩咐?”
杨蕙兰命人备了丰盛佳肴。
“原来你是这仙客来的东家,那你就是杨氏蕙兰,新开的女医堂的名义山长了?”萧全策眼前一亮,颇显激动。
姨母说给他介绍个女子,也简单地说了一下杨蕙兰的情况。
本来,他还有些犹豫,只是碍于姨母的面子,不好拒绝,想着来敷衍一下。
没想到这位美貌妇人,就是杨蕙兰!
这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他一百个愿意!
“正是。”杨蕙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她并不知道赵锦儿已经把她“卖了”。
“在下姓萧名全策。”萧全策拱手一礼,告知自己的名讳。
“萧公子。”杨蕙兰淡淡点头,保持礼节,只把他当做救了轩哥的恩人而已。
赵锦儿估摸着时辰,来了仙客来,刚一入内,就瞧见一个男人同杨蕙兰说话。
看着男人眉目与画像相似,便知是萧全策已经来了。
不由好笑,这男人,找老婆还挺积极的呢。
稍作打量,那萧全策远比画上更丰神俊朗,颇具正气。
“蕙兰姐。”赵锦儿走上前去。
“锦儿怎么来了?”杨蕙兰笑意盈面地相迎,亲昵地拉住赵锦儿的手。
“没事,特意过来看看。”
“锦儿,这位是萧全策萧公子,方才轩哥跑丢了,多亏了他。”杨蕙兰介绍着萧全策。
萧全策与赵锦儿互相问礼。
赵锦儿拉着杨蕙兰到一旁,低声道,“蕙兰姐,这萧全策是封大太太的外侄儿,原妻去世了,现在孑然一身,我瞧着他仪表堂堂,与蕙兰姐很是登对。”
“你认得他?”杨蕙兰察觉她不对劲,问道。
“不瞒你说,封大太太有意撮合你与萧全策,我今日来是特意给你把关的。”赵锦儿坦言相告,并未隐瞒。
“你啊!少操/我的心,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那些事。”杨蕙兰一惊,没想到萧全策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
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蕙兰姐,我瞧着他不错,权当认识个朋友,更何况他今日还帮了你。”赵锦儿劝说道。
“一码归一码。”
萧全策坐在一处,瞧着堂而皇之议论自己的姊妹二人,嘴角噙着笑容,一看就是好性子的人。
“好吧!”赵锦儿无奈地摊了摊手,也没再多说。
只怕说得越多越会适得其反。
“蕙兰姐,你说若是蒲大人看到你与旁的男子相交甚密,不知他会作何感想?”赵锦儿怕她还惦记蒲兰彬,故意试探道,聪慧的双眸熠熠生辉。
“他怎么想,与我无关。”杨蕙兰面露不悦,说罢,便去招呼萧全策。
她虽然不想相亲,但是萧全策毕竟是轩哥的救命恩人,想想蔺府的小老五,一走失就是二十年,今晚若不是萧全策,只怕轩哥也要落得这个下场。M..
她心里实在是感激萧全策得紧。
赵锦儿见她不愿提蒲兰彬,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既然蒲兰彬没机会了,那就换下一个,下一个更乖!
她毫无怨言地帮忙照顾楼里的生意,给他们足够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