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从前,赵锦儿面对这种质疑的眼光,吓都要吓死了,但是现在,她已经能游刃有余地面对和处理。
只见她自信而又坚定地说道,“十天,保准刘小姐的皮肤焕然一新,不像剥壳鸡蛋的话,刘大人可以直接到医堂来砸招牌。”
刘夫人咽口口水,看向一旁的刘亮。
刘亮多少觉得这小丫头的话,委实有些狂妄了。
但他也看到过赵锦儿为了维护医堂的存续,是怎么谦虚向所有受害人道歉鞠躬、慷慨陈词的。
心想大夫跟做买卖的都是人,是人就都爱夸海口。
且不管女儿的皮肤能不能像剥壳鸡蛋,这些红疮只要能退下去,他就满足了。
太医院已经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开的药都是聊胜于无,现在,似乎也只能选择相信眼前这个小丫头。
刘夫人抱着忐忑的心情,给女儿喝了第一顿汤药。
没想到半个时辰之后,刘小姐就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一个多月了,从出痘,到满身红疮,这孩子不是痛就是痒,已经被折磨得一个多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这会儿,竟然睡得又甜又香!
刘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即跑去告诉刘亮。
刘亮也吃了一惊,“听不少人说那小赵山长医术高明,深得鬼医真传,我还以为是她自吹自擂,没想到她一出手,竟真有这般奇效!”
“且别把大话说得这么早,明日再看看效果,我现在反正是谁都不敢太相信了。”刘夫人道。
第二天一早,刘夫人来送药的时候,又查看了一番女儿的皮肤。
这一看,才是真的心服口服!
已经红肿化脓一个多月的疮面,竟然收脓结痂了!
只要结痂,就有希望了啊!
三日后,刘小姐所有疮口都结了痂,每天也都睡得很好,女儿睡得好,当娘的也就跟着睡得好,母女俩连气色都好了许多!
赵锦儿来复诊时,笑着道,“恢复得不错,可以用膏药了。这是我亲手为刘小姐调的舒痕膏,前五天,每天抹两遍,后五天,每天抹一遍,再坚持十天,就大功告成了。”
刘夫人这会儿已经彻底信了赵锦儿,立即打开膏药,只闻到一股极其好闻的清香,光是闻着,就已经沁人心脾。
抹到疮面上,刘小姐舒服得哼了出来。
“好清凉,好舒服!比之前那个大夫开的膏药不知好了多少倍!之前的抹到身上一阵刺痛,还臭的要命!”
看着女儿享受的表情,刘夫人悬着的心,送回了肚子里。
“赵医女,小女要是能得以康复,您就是我们刘家的大恩人!”
赵锦儿不好意思道,“这本来就是我们医堂造成的事故,我来处理是应该的,应该是我对不起你们,害得刘小姐吃了那么多苦。”
说着,赵锦儿掏出一个玉瓶,“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刘夫人笑纳,要是用得好,随时来医堂找我,我再送您。”
“这是什么?”
赵锦儿道,“我说了您不要生气呀!”
刘夫人笑道,“玉儿好了,我一万个高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赵锦儿便直言道,“刘夫人/体态颇丰,面色却蜡黄,我估摸着,您的月事,是不是不太准?”
刘夫人连连点头,“赵医女好眼力啊!我的月事就是很不准,有时候小半年都不来一次,有时候一个月滴滴答答地不干净,这些年,也找了不少妇科大夫调理,都说是痰阻胞宫,给我开了一大堆药,吃药的时候,就能好些,不吃药嘛,又变成那样,那些药苦得要命,又把人吃得越来越胖,生了玉儿之后,我已经好几年不吃了。”
赵锦儿道,“这不是痰阻胞宫,而是阳虚水泛,你的病在卵巢,在胞宫。要调理的,也该是卵巢,而不是胞宫。这是我自制的滋阴补肾丸,两个月的量,您吃吃看,试试能不能把月事调整过来,最好再将体重清减一些下来,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刘夫人这意想不到的收获,一个月后就来了。
第一个孩子要了快十年,喝了无数苦药的她,在吃了赵锦儿的滋阴补肾丸一个多月后,竟然有身孕了!
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赵锦儿把这次“重大医疗事故”圆满处理完毕,慕懿便再次跟晋文帝提了经费的事儿。
晋文帝这次没有说什么,痛快地批了每年二万两。
慕懿高兴地谢恩,“儿臣替医堂的师生们,多谢父皇了!”
晋文帝却板着脸道,“先说好了,你们的规模要是再扩大,有需要钱了,可别来找朕了,自己想办法去!朕辛辛苦苦给国库攒了点儿底,这里也要,那里也要,不把朕掏干不甘心。”
慕懿舔舔唇,“儿臣知晓。”
打发走好大儿的晋文帝,往淑贵人的新寝宫“绿怡居”。
这绿怡居刚刚弄好,全都是按照蔚绵绵的喜好布置的,蔚绵绵喜得什么似的,迫不及待搬了进来,特地给晋文帝下了“命令”,今日要来给她暖房。
晋文帝何止愿意来给她暖房,还想来给她暖床。
“你的身子恢复好了吗?”
晋文帝颇为邪魅地看了蔚绵绵一眼。
岂料蔚绵绵却噘着嘴,背对过去,压根不理会他。
“怎么了?朕得罪你了?”
晋文帝上前去搬她的肩膀。
蔚绵绵却气呼呼的甩开。
晋文帝呵了一声,“脾气见长!是朕把你惯坏了不成?”
偏蔚绵绵根本不怕他,还是背着,一点也不肯搭理。
晋文帝转到她面前,却见她耸着肩膀,哭得小脸儿都花了。
“咦咦咦,到底是怎么了?朕没干什么呀!”
何止是没干什么,她休养身子这段时间,为了不让她难过,他都是独自睡在未央宫的,一个后妃都没宠幸过。
蔚绵绵回过身,恨恨道,“您没干什么?您没干什么,比干了什么还厉害呢!”
“好了好了,别使小性儿了,到底怎么了,你生气,好歹也要说出个缘由来,要不朕多冤呐!”
“冤?您一把子收了高丽三个公主,您还冤?我看您是快活似神仙!”
晋文帝差点一口口水把自己咽死,“谁跟你说朕要一把子收三个高丽公主的?”
“宫里都传遍了,还要人跟臣妾说?”
蔚绵绵越说越伤心。
她情窦初开,就爱上了一个年纪能当她父亲的老男人。
图的是什么?
还不就他疼自己宠自己吗?
这倒好,自己刚刚掉了一个孩子,人家就要纳新妃了!
而且,是对高丽女子情有独钟吗?
刚死了个玉嫔,就要一把子新纳三个公主进来?
明光、朱光、玉光,光光光光光光,要闪死后宫里的老人们吗?
蔚绵绵真的是越想越愤,怪不得人家都说帝王无情,可真是一点也没骗人!
“臣妾残花败柳,孩子也生不出来,皇上留着雨露,等三位公主妹妹进宫时,好好去献殷勤吧!臣妾这绿怡居,怕是也德不配位,臣妾还是住回储秀宫,跟那些个不得宠的秀女们住一起算了!”
“哈哈哈哈!”
晋文帝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您笑什么?”蔚绵绵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
“醋坛子打翻啦?”
蔚绵绵不想说话。
晋文帝只好将玉嫔其实不是摇光公主,而是个婢女冒充了摇光公主的事,当然,他没有说玉嫔干的其他事情。
蔚绵绵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有这等事!这不是欺君大罪吗?”
“那可不是,高丽现在吓坏了,以为朕要攻打他们,就供了一千万两银子,并且把三位公主都送过来,想平息朕的怒气。朕对那几个公主一点兴趣都没有,本想找他们多要五百万两,公主就免了,但是算了算高丽那弹丸小国的收成,一千万两恐怕就把他们掏空了,再要五百万两也要不到,就让他们把公主也搭过来。朕不是稀罕什么高丽公主,而是要让高丽国君知道,胆敢欺骗朕,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毕竟,在朕眼里一文不值的高丽公主,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女儿,一举送来三个,晾他少不得心痛。你放心,朕都这个岁数了,太子也立下了,对扩充后宫一点兴趣也没有,朕会把这三个公主,赐给宗亲里年龄合适的未婚男子,不会带进后宫。”
“真哒?”蔚绵绵这才高兴起来。
“骗你有什么好处?只是听到一点风声就气成这样,万一真弄进宫,岂不是生撕了朕?”
蔚绵绵红着脸抿唇笑了,笑得像一朵娇艳的红花。
旋即,她又开始同情起那三个光光光。
“皇上可真够坏的,那三位公主,想必也是妙龄年纪,本可以在高丽尽享荣华富贵,现在却要背井离乡,远到千里之外嫁个根本不认识的男人,下半辈子是幸是悲,全凭他人安排。哎,我娘果然没说错,女孩子就是菜籽命,散到哪儿就是哪儿,落在肥处迎风长,落在瘦处苦一生。”
晋文帝将她搂到怀中,“刚才还喝飞醋,酸得面目全非,现在又开始替别人担心起来了?”
蔚绵绵白他一眼,“刚才她们差点成了臣妾的情敌,臣妾为了保住男人,自然面目全非,现在嘛,她们跟臣妾无冤无仇,同为女子,臣妾自然盼着她们好。”
晋文帝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绵绵一贯心善,甚好。朕就成全你这片善心,回头给她们挑几个性情好、各方面相当的,助她们也成一段佳缘。”
蔚绵绵反手抱住晋文帝,“皇上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