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又在蔺家待了两天,蔺记药房的药师们带着药童做出了第二炉药丸。
这一次做得就很完美了,完全达到了赵锦儿的标准。
蔺太太大开大合,当即拍板,命锄药办理采购事宜,先采购一批药材,投入生产进行试销售,再根据销售情况决定下一批生产多少。
看着按照既方子的丸药被大批量生产出来,赵锦儿只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
“阿修,你掐我一下,我该不是在做梦吧?”
秦慕修再次被自家小媳妇可爱到,“我可舍不得掐你。”
赵锦儿便自己掐了自己一把,“疼,是真的。我爹做了一辈子赤脚大夫,经常还被人笑话是半缸醋呢,我随便拿出一个方子,竟然做出来,要卖给那么多病人服用。”
她修长的羽睫,仿佛直接扫到了秦慕修的心尖,按耐住心头悸动,秦慕修将她揽入怀中,“我家锦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本事儿大着呢,将来要做神医的,现在这点小事算什么?”
赵锦儿被他夸得不好意,垂下灵动清澈的眸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哪有这样夸自己人的。”
“老王卖瓜还自卖自夸呢,我家锦儿真材实料的优秀,为何不能夸?”
赵锦儿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软倒在他怀中。
按着蔺太太的意思,想留他俩还过段日子,等这批药丸出来,还要赵锦儿把把关。
赵锦儿就问,“大概要多久呢?”
蔺太太掐指算着,“锄药得先去采购原材,再加上后面炮制,怎么的也得个二十来天,你要愿意的话,再多待些日子,看看销售得如何。”..
赵锦儿练练摆手,“那不行那不行,三五日倒是可以,二三十天肯定不行的。我家里正在建房子,现在盖得差不多了,好些家用物什要置办,且得忙一阵儿呢。”
蔺太太不由笑道,“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乡下的房子有甚么值得收拾的?跟着我,赚到钱了在郡上买个宅子,搬过来做城里人不香吗?”
前半句赵锦儿是想反驳的。
乡下的房子,是她和阿修的家啊!
当然值得好好收拾。
但下半句话,顿时打开了赵锦儿的新大门——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等赚到钱了,在郡上买个宅子呢?
从前,村里哪户人家的闺女别说嫁到郡上,就是嫁到镇上,那都是全村人羡慕的对象。
从乡下人变成了城里人哇!
在城里找个营生,可不比在地里刨食舒服多了也体面多了吗?
尤其她家阿修这样文弱,本就不适合干田地里的活,他到了城里,肯定能谋到更好的出路的。
见她沉思不语,蔺太太笑道,“怎么着,动心了?”
赵锦儿老实的点点头。
蔺太太不以为意道,“只要这药丸销得好,不用多久你就能实现心愿了。”
话是这么说,赵锦儿还是想回家,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地里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干,家里现在只有大伯和堂哥是全须全尾的劳力,我俩不能老在外面这么荡着,这样,二十天后,我们再过来,可以吗?”
蔺太太笑着挥挥手,“你想回家,我还能拦着?去吧去吧,丸药若是提前做出来了,我派人去接你们就是。”
赵锦儿千恩万谢的跟秦慕修出来了。
一路上,满心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阿修,将来若能攒够买宅子的钱,咱们搬到郡上好吗?”
秦慕修倒是想和她在小岗村的青山绿水中隐居一世,但转念一想,自己是活了两世,什么都经历了的,赵锦儿和他不一样。
她这鲜活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凭什么让她一辈子窝在山沟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
“你想进城吗?”
赵锦儿玉色的脸庞此案出一层淡淡的光辉,“当然想啊,城里五光十色,处处都是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好用的,最重要的,你在城里肯定比在乡下更好。”
秦慕修便道,“那咱就努力挣银子,回头在城里买个小宅。”
赵锦儿兴奋得脸颊都红了,“阿修,你太好了!”
秦慕修用袖子替她拭去额角的细汗,“这么容易满足的吗?”
“在城里安家啊!这还叫容易满足吗?我们村里那么多户人家,除了一两户姑娘嫁到城里的,可没谁能到城里立足的。我爹要是知道我要到城里买宅,棺材板都能掀开跳出来蹦两下。”
秦慕修被她逗得忍不住笑,“这还没买呢,等买的时候,一定去给你爹上柱香,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之前就说等我身体好些,要去给丈人上个坟,倒是耽误到现在。”
赵锦儿叹气,“年前咱去叔叔那儿,本来有机会去的,谁知道婶子跑了,叔叔和柱子又病着,就没去成。”
“你是不是想家了?”
秦慕修这么一问,赵锦儿倒是愣住。
她想家了吗?
那个家对她来说来,只有干不尽的活儿、挨不完的打骂,供她栖息的也只是一间柴房罢了。
多少次,她盼着逃离那里。
可是现在嫁了人,她竟然还牵挂着。
人呐,真是奇怪的动物。
不等她答话,秦慕修笑道,“过两天去看看你叔叔。顺道给丈人的坟上了。”
赵锦儿的眼眶不自禁的就红了,倚到秦慕修肩上,“阿修,我上辈子肯定是个大善人。”
“为何?”
“要不是上辈子干了很多好事,这辈子怎么能找到你做相公呢?”
秦慕修失笑,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锦儿,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原本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呢?”
赵锦儿听不懂,歪着头皱眉道,“我嫁给你第一天,你就是这样啊?唔,除了那时候瘦点儿。”
秦慕修温柔的笑笑,“嗯,我以后都会是这样。”
“咦~~”赵锦儿突然惊呼一声,“阿修,快让驴大哥停下!"
"怎么了?”
“那不是我叔叔和柱子吗?”
秦慕修朝路边一看,只见一老一少两个人趴在地上,老的那个拖着两条腿,小的则是手里捧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碗,都灰扑扑的穿着烂得不能再烂的衣裳,蓬头垢面的,不仔细看都认不住来。
细细一看,确实是赵锦儿的叔叔和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