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自整理了整理因打架弄得乱糟糟的衣裳,正准备离开之际,秦珍珠突的想起什么,“诗诗表姐还在茅坑!”
赵锦儿一怔,颇有些内疚,差点把她忘了。
但……她怎么还在茅坑?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吧?
别说拉屎,孩子都能拉出来了。
“可别是出事了,快去看看。”
说着,对少年道,“小公子,麻烦你等我们会,我家表姑子腹泻,我们去茅坑催她一催。”
少年也是一脸懵逼:还有一个人在这巷子里?
姑嫂俩快步走到尽头拐弯后的茅坑外,“诗诗?”
“嗯~唔~~”茅坑里传出一声虚弱的回应,“救命~~”
怎么还喊上救命了?
两人捏着鼻子伸头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
妈呀!
章诗诗整个人泡在茅坑里,一身一头的屎浆,像个屎人。
“救我……拉我上去……”
章诗诗哀嚎着。
原来她刚才站起来时,因为蹲得太久,又起得太急,脑门充血,一阵发晕就栽了下去。
等到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在屎坑了。
奈何屎坑挖得太深,屎浆又太浓,她挣扎了半天,根本爬不上来。
赵锦儿和秦珍珠站在岸上看她,虽然很想帮忙,但这……
实在下不去手哇!
“嫂子,你力气大,你拉表姐一把。”秦珍珠忍着恶心推赵锦儿。
“咳,我刚刚打架的时候,胳膊好像扭到了,使不上劲儿,要不还是你来?”赵锦儿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
姑嫂俩谁也不敢当这个捞屎人。
眼看章诗诗被沼气熏得快不行了,再不拉上来,只怕就要被屎淹死,赵锦儿把心一横,回小巷捡了两根木棍。
跟秦珍珠一人一根,让章诗诗抓紧木棍,两人一齐用力,给她拖了上来。
那扑天的臭气,顿时熏得两人都睁不开眼睛。
赵锦儿道,“诗诗,外头有歹人,你快点用木棍把身上的屎刮一刮,我们得赶紧回家。”
章诗诗哀怨的看她一眼,又是怨愤又是无奈。
春风楼竟然没得手!
自己却搞成了这个样子。
呜呜呜!
好委屈啊!
好气!
一边哭一边刮着身上的屎。
刮了好久,也还是个屎人。
外头的少年已经没耐心再等,喊道,“能走了没?”
赵锦儿怕春风楼再来人,不敢再等她,只能一声轻喝,“诗诗,你快点!我们得走了!”
章诗诗只得顶着一身屎,跟她们往外走去。
每个动作、每个呼吸,都弥漫着屎意。
她想屎。
看到章诗诗的少年惊呆了,“这……”
赵锦儿解释道,“她掉茅坑了,得回去换衣服,咱们快走吧。”
一路上,所有行人都情不自禁的为章诗诗驻足,当然都是捏着鼻子看热闹的。
看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章诗诗长这么大,何曾这么丢人、这么狼狈过?
而这一切,都怪赵锦儿!
若不是赵锦儿先在品雅书局耽误了时间,又跟春风楼的人周旋那么久,她只她怎么会蹲坑蹲那么久?
不蹲那么久的坑,她就不会腿软头晕。
也就不会掉到茅坑去了!
赵锦儿,走着瞧!
这一切,来日必当十倍、百倍奉还!
章诗诗一边在心里暗恨着赵锦儿,一边又希望有个人来搀扶她一把。
在屎里泡了那么久,人都快虚脱了,两条腿也不自禁的打颤。
这么脆弱的时候,要是有个人能背她一会,该有多好啊!
她把目光扫向那个陌生少年。
虽然脸上糊满屎,但她有自信,自己的眼神,还是水当当的媚人。
她现在的模样,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弱柳扶风、美女落难吧?
少年,你怎么还没收到我的讯号?
怎么还不赶紧来,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趁此机会大献殷勤?
少年是过了老大一会,才发现章诗诗渴切的目光的。
被个一身一脸是屎,连长相都被屎糊得看不清的女人这么盯着,任谁都要恶寒的。
少年就是恶寒得打了个冷战,连忙加快脚步,离她足足三四丈远才稍稍停下。
章诗诗意识到少年对她的嫌弃,肺都气炸了。
土包子!
没眼光!
只配找个村姑当老婆!
好不容易走到镇口,正巧赶牛车的马叔在。
见到赵锦儿,当即热情的招呼,“闺女,又到镇上来了?坐不坐牛车?”
赵锦儿连忙从身上摸出铜钱,“坐坐坐,我们四个人,麻烦马叔赶快点,我家表姑子要回去换洗衣服。”
马叔这才注意到跟在赵锦儿身后的屎人。
吓得连忙勒紧了赶牛绳,“闺女,你怕不是跟叔开玩笑吧?她一上车,我这车还能要吗?”
赵锦儿其实也不想坐牛车。
毕竟牛车那么小,四个人挤上去,万一颠簸,蹭上点……
秦珍珠和少年显然也是这个想法,纷纷道,“不麻烦了,咱们走回去吧。”
马叔怕几人改变主意,生意都不做了,“咳,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说着,坐上牛车,踹了牛屁股一脚,一溜烟跑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牛车,章诗诗绝望了。
从前她都看不上眼、不惜得坐的破牛车,居然拒载她这么尊贵的客人!
没有牛车坐,就只能顶着一身屎,走将近一个时辰才能到小岗村。
臭,她已经习惯了。
被人盯着看,她也无所谓了。
关键是冷啊!
天寒地冻的数九天,身上的屎浆被风一刮,已经快结冰了。
这么走一个时辰回去,不是要她的命吗?
而且,这副尊荣,让修表哥瞧见了,还怎么撬墙角?
思前想后,章诗诗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今天不回小岗村了,回自己家,过两天再来。”
秦珍珠松口气,如此,就不用一路被熏回家了。..
赵锦儿到底不放心,问道,“你这样,可以吗?要不要我们送你?”
秦珍珠浑身都透着抗拒,又不好说什么。
倒是少年实在忍受不了了,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强烈暗示道,“我胳膊还疼着呢。”
赵锦儿一时左右为难,只得跟章诗诗道,“这位小公子方才救我们时,受了伤,我得带他回去,看看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章诗诗满心愤恨,哼,都是假惺惺!
当即气呼呼道,“不用送,我自己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