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看的到你有着非常想活下去的动力。”站着的‘沈天逸’望着跪在地上的沈天逸,沉声开口。
他的声线,比地上的“沈天逸”更为雄厚、健康,二人宛如一对身体状况云泥之别的双胞胎。
“我只想为先生办事,只要先生允许,我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沈天逸一点都不愿意松开那最后的希望稻草。
“好。”赵清点头,问道:“我看你居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应该也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吧?
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人准备,待会咱们好好喝上一杯,聊上一聊,也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这看似平静的话语,却如惊雷一般炸响在沈天逸以及靳白的脑海之中。
他们二人神色不约而同的骤变。
沈天逸蓦然抬头,面有惊色,可眼神之中,难掩喜色。
这话意味着,他确实将再得一条生路。
他的必死之局,发生了巨大变化!
靳白难以置信的看向赵清,她几乎下意识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话,毕竟“沈天逸”是第七特组必杀之人。
纵算赵清想要留他一命,高层也绝不会允许的。
“我本就是该死之人,先生肯留我一命,已经是万重恩德。莫说吃饭,哪怕是您赏我一块骨头,都恩如泰山,我心铭记。”沈天逸迫不及待的应声,生怕赵清有任何的反悔之态。
“那我让人准备一些各地名菜,配上纯酿美酒,咱们二人好好饮上一杯,商量要事?”赵清温声又道。
“全由先生裁决!”沈天逸又道。
靳白呼吸急促,她不理解赵清为什么突然间对一个“将死之人”如此热情。..
“给他准备一身新的衣裳。”赵清对一旁靳白道。
靳白不知道赵清究竟在图谋着什么,扭头怒目望他,凶狠的眼神,犹如一只猛狼。
这个畜生杀了惠安中学那么多孩子,还要给他好酒好菜,甚至还要再给他一条生路?!
不可能!
赵清见“靳白”将要动怒,眼皮一垂,道:“你先去准备,待会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相信我。”
靳白紧抿嘴唇,不为所动。
沈天逸跪伏在地上,望着二人无形之中的交锋,心弦也不由的绷紧,他十分清楚,如果没有第七特组的点头,自己肯定是无法全身而退的。
“你在这里等我们,待会好酒好菜,会送上来。”赵清眼皮一垂,对沈天逸说。
“先生慢走!”沈天逸鼻间触地,把头埋低。
赵清身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待他和靳白离开了牢房,沉重的钢制牢门重重关上。
“赵清,我和你直说了吧!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沈天逸,不可能被放出去的!
哪怕你让京城那边下令,我也不会执行!”靳白刚从牢房内出来,便大发雷霆,怒火滔天。
与靳白而言,像沈天逸这样的渣滓,越快处死,她心里越是痛快。
再给他一次机会?
再给他一次自由?
放屁!
绝无可能!
“你说完了吗?”赵清神情温和,轻声询问。
“没有!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什么目的,总之,这件事情没得谈!”靳白一改之前对赵清的“诸多顺从”。
“我没有打算再给沈天逸一次所谓的机会,也没有打算,再给他一次所谓的自由。”赵清直言开口。
“那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靳白眉头一挑,认为赵清是在胡说八道。
赵清没有接她这一句的话茬,反而是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的时间。
他问道:“你能审判庭的人,尽快过来吗?我想把这件事情,尽快了结了。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待会酒到了、饭到了的时候。
审判庭的人,也要到。
不然的话,我吃这一顿饭,会有一点没有滋味。”
“……?”靳白懵了,她有点不明所以,搞不清楚赵清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赵清回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钢制重门,道:“你还记得刚才关上门的时候,他那欣喜若狂的模样吗?
他真开心,就像是要出笼的鸟儿,比刚开始那副浑浑噩噩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我喜欢他对于‘生命’的渴望,喜欢他渴望外面的自由心态。
因为……
只有这样!
待会审判庭直接判决他死刑的时候,他才会更加的绝望,更加的痛苦,更加的折磨。
你懂我的意思吗?”
靳白听到这一席话,瞳孔巨颤,仿佛的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
可她转念间便明白了。
赵清是不希望“沈天逸”在绝望中死去。
他特意给了沈天逸一个“希望”的种子,唤醒了他对于人世间的渴望,唤醒了他生存的意志。
可是呢?
迎接他的会是裁决之剑的落下,是决绝的死路。
“抱歉。”靳白面色变幻,对赵清说完这两个字后,沉声又道:“我现在去叫修士审判庭的人过来。”
“行,先把我送上去吧,我也他们带一些酒菜,衣服过来。”赵清神色如常。
“恩。”靳白望着面色平静的赵清,眼神中掠过一抹愧疚,可同样压在心里的那块不忿之气,彻底烟消云散。
一个小时之后。
赵清让人带来了一件尽显华丽、贵重的全套西装,百万名表,闪烁光泽的崭新皮鞋放在了自己的一旁。
赵清坐在餐桌前。
上面摆放着好酒好菜。
妖龙、楚音、楚乐站在他的身后。
此时负责监管沈天逸的一众武兵,将带着脚铐、手铐的沈天逸,从牢房内带出了地下,来到了地面的审判庭。
沈天逸望着衣服、餐食、酒水以及坐在那里的赵清,面孔难掩喜色,他在士兵的押送下,来到了赵清的面前。
“咚!”
沈天逸径直跪下,沉声道:“先生大恩大德,在下永不敢忘!”
“那就好。”赵清打开醇香白酒的瓶盖,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众目睽睽之下,将杯中酒突然间洒落在地。
沈天逸望着地上溅的酒水以及弥漫的酒香,心神一怔。
因为只有祭奠死人,才会这般作态。
下一刻,靳白领着一众穿着黑红法衣的修士裁判庭人,来到了大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