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都黑了,在屋里,还看不清楚闻老娘的样子。
但是听声音,不难想到她现在多气急败坏。
宋姝好看的眉头紧皱着。
“好端端的,外面哪家婆子吵成这样,怎么还牵连上姝娘了?”
严氏从内室出来,阴沉着脸,瞧着便是生气的样子。
“娘,这事儿不用您操心,是闻天奕他娘在外闹呢,您还是看着宴清去吧。”
闻言,严氏还想说什么,可见裴瑄出来,便没有多言,直接回了内室。
闻老娘嗓门大,吵得邻里都不得安生,此刻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宋姝你个贱皮子,你给老娘出来!”
听着这嗓门又大了几分,宋姝也不想做缩头乌龟,直接出门。
“哟,谁大晚上的吵闹,还让不让睡觉了?黑瞎子进门,熊到家了!”
看热闹的虽然听不懂这是什么话,但是能明白,这是骂人的话。
听着可真是稀奇有趣。
闻老娘虽然也没有什么学问,可也听出宋姝在骂她。
她立马掐着腰,指着宋姝。
“你这个贱皮子,把我儿子的手毁了!你竟然敢断送他的前程!”
宋姝啧啧两声,十分不客气翻了个白眼。
“哟,这位老婆子你说话可要主意啊,你儿子是谁?我害你儿子?你开什么玩笑!”
“你!你!我儿子是闻天奕!你这贱皮子,你敢说不认识?”
闻老娘气得不轻。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人敢对她这么无礼,宋姝这个小贱人,真该死!
“哟,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闻天奕那吃饱了的牛肚子啊,您可小心着点,我和他可不熟,别处了什么事儿都安在我头上啊!”
宋姝一副嫌弃的样子,亏得闻天奕不在这儿,不然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动手。
再说了,闻天奕就算是残废了,那也是活该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老婆子还真敢来。
闻老娘一听,气得气血翻涌,直接坐在地上。
“你……你竟然……”
“等等,这吃饱了的牛肚子是什么意思啊?裴家娘子你说的咋这么稀罕?”
听到旁边的人问,宋姝笑盈盈解释着。
“害,大娘您想,牛是吃草的,这吃饱的牛,肚子里都是草,可不就是草包么。”
“哦~原来是草包啊!”
周围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就连平日不怎么爱说笑的裴瑄,听到宋姝这说法,都不由得笑了笑。
他这个小娘子,还真是有意思。
可闻老娘见宋姝竟然说自己儿子是草包,当即气得在原地打滚。
“你这贱皮子!你竟然敢这么说我儿子!我儿子可是读书人,以后还是要入仕途的!”
“等着!日后我儿子若是当了官,定然要杀了你!”
噗嗤一声,宋姝毫不犹豫笑出声来。
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闻老娘。
裴瑄看去,宋姝目光灼灼,烛火摇晃着,衬得她白皙的面孔多了几分柔和。
殷红的唇一张一合,仿佛在引诱什么似的,偏偏那张嘴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个人。
“那你先让你儿子考啊,跟我这儿闹什么,大晚上的,你不睡觉,难道别人还不睡了?再说了,你儿子不过是茅厕题诗-臭秀才而已,还真以为能考上?”
“你儿子有你这么个娘,考功名的事儿,也就是鼻孔里喝水,够呛!”
闻老娘哪里听过这样的话,句句都扎在她的心口上,气得浑身发麻。
“你,你,你……”
“哟,老婆子你怎么还结巴了?难怪你儿子这么大了,还不懂人事,真是可怜这孤儿寡母的啊。”
宋姝说得那叫一个开心,压根儿就不管闻老娘气得上面样子,反正她自己心里顺畅了。
闻天奕的老娘也是有病,大晚上不睡觉,来闹腾自己?
若是自己真把这事儿捅出去,到时候难看的,可是她的儿子!
宋姝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闻老娘不依不饶的话,她可什么都不会在乎。
“你个贱皮子!我儿子和崔铎亲口说的!都是你害得他现在手坏了,年后春考怕是要耽搁,你可能负责!”
这闻老娘翻来覆去的,就这些话,她说着不烦,宋姝听得都有些烦。
果然,和没有文化的人说话,就是累啊。
宋姝叹了口气,道:“老婆子你回去好好问你儿子,他到底做了什么丧天良的事儿,才伤了手,若是他不说也没有关系,我会将此事告到县衙,到时候看谁有理!”
闻言,闻老娘一愣,这宋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自己儿子的伤,还是他自己弄得不成?
不对!闻老娘抬头看着宋姝身后的裴瑄,四目相对,那阴冷的眼神扫过,闻老娘立马垂下眼眸。
肯定是有了这男人撑腰,宋姝才敢这么说!
这下闻老娘有了底气,立马道:“好!告县衙!到时候我看你这贱皮子还怎么能说会道!”
看闻老娘如此坚持,宋姝摇摇头。
真是可惜了,闻天奕的文采虽然不算太好,但是中个举人,问题不大。
可经过闻老娘这么一闹,他可就断了考试这条路啊!
一群人喧闹着到了县衙。
这个时辰,县衙老爷都睡了,可经不过闻老娘的哭闹,不得只能升堂断案。
闻老娘嚎啕哭着:“大老爷啊,这贱皮子毁了我儿子的手,我儿子可是要参加科考的人啊!这要我儿子怎么办啊!”
县衙老爷听得头疼,看向旁边一脸无所谓的宋姝。
“这婆子说,你毁了她儿子的手,可是真的?”
宋姝站得挺直,丝毫不慌:“回大人,这事儿并非是如此,其中还有些事情,这婆子未曾说出来。”
“哦?你且说说,还有什么事儿。”
宋姝正要开口,就见裴瑄拉住了她,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了然,站在了裴瑄身后。
“大人,这是我娘子,这婆子所说的确实有些偏差,因为伤了她儿子手的不是我娘子,是我。”
话音落,闻老娘和县衙大人都看向了裴瑄。
什么?这还有人自首的?
而闻老娘呆滞在那儿,看着裴瑄,心思已经翻江倒海。
“不,不是的!是那个贱皮子,不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