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敢来?」
秦墨不以为意,冷眸扫了墓碑一眼,「傅国魏害死了我父母,他死有余辜。」
雨不大,但很冷。
傅卿的声音更冷,「秦墨,我再跟你说一遍,我爸不可能杀人。」
「证据确凿。」
「你所谓的那些证据,如果真的是证据,你当年为什么不交给警察?」
秦墨的眉心微微敛紧。
查清楚所有证据的那年,傅氏集团已经是强弩之末,全靠傅国魏一个人苦苦支撑,而且那个时候他已经被查出了癌症。
「呵,」傅卿忽然冷笑了一声,嘲讽道,「我何必问你这些?不用想也知道,你要的是傅家家破人亡,让我爸坐牢算什么?不如让他眼睁睁看着傅氏破产倒闭,在病痛和债务中劳心劳累而死,这样,你才觉得畅快。」
傅卿握紧了拳头,「毕竟从我嫁给你那天开始,报复傅家,就是你跟傅家所有的联系。」
可笑的是,父亲临终前还嘱咐自己收敛脾气,好好跟秦墨过日子,他竟一直相信秦墨有在为傅氏集团默默出力,也有在认真照顾自己。
「这些我没什么好否认的,一切都是公平的。」
沉冷的声音宛如雨滴,落在傅卿的耳膜上。
「傅国魏咎由自取,他也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傅家该还的债都还清了。」
「既然还清了,那你来干什么?悼念曾经的岳父?」
秦墨蹙眉道,「既然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能不能和平共处?看在曾经夫妻一场,无论是事业上还是生活我都可以给你很多助力,你完全不需要依靠娱乐圈的潜规则。」
「不必,我靠什么上位都跟你没关系。」
秦墨的眼神忽然变了,冷声道,「也包括委身你的老板苏翊?」
傅卿眉头一皱,不明就里。
此时,一道男声从秦墨身后传来,「卿卿。」
傅卿抬头望去,是苏翊撑着伞朝着他们走来,一身烟灰色的风衣,黑色的伞下,整个人挺括俊逸。
「剧本会结束了,我来接你,没想到秦总也在。」
「巧合,秦总可能来悼念家里什么人吧。」
丢下这话,傅卿便与秦漠擦身而过,朝着苏翊走去。
「傅卿!站住!」
秦墨抓住了傅卿的手腕,试图阻拦住她,却反被傅卿一把打掉手中伞。
「啪」的一声,那把市场价值一千多美金的路易黑伞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沾了黄白的菊花与泥泞,一下子变得狼狈不堪,失去了上一秒的高贵体面。
「秦墨,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傅卿站在雨里,愤恨的目光穿透风雨,落在秦墨脸上,「从你出现在我视线里的第一秒开始,我满脑子都是我爸葬礼那天你在灵堂上对我的羞辱,一度令我嫌恶我身上每一寸被你碰过的皮肤,甚至想烧掉自己。」
「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恶心,我竟然嫁给过你这种人,但幸好,我熬过去了,恶心的人是你,不是我。」
秦墨的眉心狠狠一跳,「我恶心?」
傅卿嗤了一声,不答反问,「世上女人千千万,你选了一个最恶毒丑陋的留在身边当个宝,是自己也觉得很相配吧?」
嘲讽完,傅卿头也不回的走到了苏翊的伞下,半湿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眼眸微红,显得楚楚动人,「我们走吧。」
「嗯。」
苏翊将伞绅士地举过傅卿的肩膀,确认她完全淋不到雨,毫不在意自己的半边肩膀被雨水淋湿。
眼睁睁看着俩人离开墓园,秦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脸铁青。
他回头看了一眼傅国魏的墓碑,黑白照片上的男人无论任何时候都是一副慈爱温厚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他心头忽然沉了沉。
傅卿坐在车里,车外的后视镜中北郊墓园的大门越来越远,最终化成一个小点隐没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擦擦。」
身边传来苏翊的声音。
傅卿回过神,接过苏翊递给自己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苏翊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剧本会上秦墨也去了,追着我问你为什么没来。」
「真是阴魂不散,」傅卿捏紧了拳头,「剧本会跟他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投资商对剧本有什么想法,也是给他们力捧的演员加戏改戏,我的事他管得着么?摆明了就是找茬来了。」
「我觉得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这次的拍摄恐怕不会太顺利,所以正在和董事会讨论,中止和秦氏的合作,退还投资。」
「不用了,」傅卿微微蹙眉,「没必要因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凭什么我们违约?」
苏翊知道傅卿的性格,便没再继续劝下去。
「卿卿,要是合作过程中他再为难你,你随时可以喊停,知道吗?」
「我是那么不专业的人么?」
闻言,苏翊揉乱了她的头发,又无奈又心疼,「就是怕你太专业了,拼命三娘一样,好歹你是我们公司的台柱子,没必要那么拼。」
「知道啦!有您这么深明大义的老板,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
另一边,秦墨也从北郊墓园离开。
路上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秦总,温小姐一直闹着要见您,说是有话要跟您说。」
「不见。」
「她已经在您家里了。」
「哪个家?」
「砚山别墅。」
秦墨的脸色骤然一沉。
砚山别墅是他这一年来住的地方,在他众多的房产当中,其实距离市区不算近,环境也不是最好的,但是避世的这一年住在这儿就刚刚好。
车开到砚山别墅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秦墨的腿刚迈进客厅,温阮儿便哭着扑了上来。
「秦墨,呜呜呜呜。」
秦墨眉头一皱,推开她的同时脱了外套丢给了佣人。
「有什么事?」
冷漠的态度让温阮儿的哭声显得十分尴尬可笑,她象征性抽泣了两声,哽咽道,「秦墨你一定要帮帮我,傅卿她一回来就暗箱操作,联合媒体封杀了我,我现在连工作都接不到了。」.
「哦?她有这么大本事?封杀你?」
「一定是她做的,一回来就闹得鸡飞狗跳,除了她还能有谁?」
「不是她,」秦墨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瞥了温阮儿一眼,「联合媒体封杀你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