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手紧紧牵在一起,男人头发白了一半,脸上有些皱纹,刀刻的五官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女人眼神暗淡无光,低头躲避着大家都视线。
“小川,这两位是?”
两人落座后,卫川才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恩人,萧叔萧婶。”
“萧叔,这是我的好朋友,顾南哥和顾婶。”
几人再互相介绍了一番,徐惠惠把饭菜都端到了桌子上。
南哥高兴道,“你们还真舍得啊!又是米饭又是馒头的。”
“今天搬新家,也来不及做太多菜,大家吃得高兴就好!”
南哥尝过一口后,又夸道,“弟妹手艺真是没得说,小川也算是苦尽甘来来。”
萧景文和吴艺雪对视一眼,沉默地伸出筷子。
吴艺雪看着桌上的香辣兔丁,眼睛亮了一瞬,夹了一块小口尝了起来。
南哥吃得畅快,又多喝了酒,在酒桌上拉着卫川谈天。
顾婶拉着徐惠惠问了些问题,又跟她讲起了卫川之前的事。
只有萧景文和吴艺雪,他们并不说话,只是在一边沉默地吃着东西。
吴艺雪吃得很慢,动作优雅。
兔肉有些辣,她大概是吃不来。略蹙了蹙眉,还是吞下去了,紧接着她又喝了些小米粥。饭桌上只有兔肉加了少量辣椒。她吃了其他菜后,似乎还是想吃兔肉,就又矜持地夹了一筷子。
她吃得不多,吃完后,也不下桌,就面目柔和地听大家聊天,隐隐能看出以前是个大家闺秀。
徐惠惠一直分心关注着这两人,她竟然从吴艺雪地行为中看出了一丝可爱。
晚饭吃完后,南哥又说了些祝福的话,就带着顾婶离开。
萧景文取出一幅写好的字,上面有“惠风和畅”四个大字。
“小川和他媳妇,萧叔也没什么可送的,只能送几个亲手写的字,你们可别嫌弃。”
徐惠惠看过去,这几个字遒劲有力,自有一番风骨。
她虽然不懂,可也知道这字写得很好。
“谢谢萧叔,您的字我们很喜欢,以后一定裱起来放在书房。”
萧景文松了一口气,他取出一套刻刀,交给卫川,“之前你想要的,萧叔没来得及送你,就一起带来给你了。”
卫川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能记得那时候对他说的话,他低声道,“谢谢萧叔了。”
两人又一阵沉默,吴艺雪问起了他这几年的经历,“小川,你和你妈还好吗?”
卫川简单说了他这几年的经历,他很信任两人,把他入赘徐家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萧景文叹口气,“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狠心的母亲吗?”
吴艺雪也擦了擦眼睛。
“萧叔萧婶,你们别难过了。我还挺感谢她的,不然,我怎么能有惠惠这么好的媳妇。”
说完卫川又深情地看了徐惠惠一眼。
两人看在眼中,吴艺雪感叹道,“幸好老天爷有眼,让你碰到了惠惠这样好的姑娘。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卫川赶忙应是。
“惠惠,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和你投缘。这个送给你,你千万别嫌弃。”说着,吴艺雪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金锁。
卫川赶紧拒绝,“萧婶,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在吴艺雪以又不是送给他,以及不收就不跟他们往来威胁后,卫川只好让徐惠惠收下。
两人送完东西后,就打算告辞。
徐惠惠这才开口,“萧叔萧婶,你们以后干脆住这里好了。”
见两人要拒绝,她又补充道,“家里有我爹妈,我和卫川肯定不能一直住城里。这么大的房子,不住人,肯定会很快破败。我们也不放心其他人。你们就当帮我们看房子行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加上又是她提出的,两人最终同意了。
他们约定今晚先回家收拾东西,明天上午再搬。
两人走后,卫川又抱住了她,“惠惠,谢谢你!”
徐惠惠拍了拍他的背,又让他抱了一阵后他才松手。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
换了一张床,徐惠惠一时睡不着,她就问卫川,“萧叔是做什么的?他的字写得还挺好。”
“他以前是个小学教师,闲来无事就喜欢画画和书法,偶尔也用刻刀雕些小动物逗萧婶开心。”
“好厉害!”
“是呀,他以前对手极为保护,现在……”那手长满了厚厚的茧子,哪还是一个文人的手呢?卫川说不下去。
徐惠惠明白了他后面的话,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剧。还好,这场悲剧没几年就可以结束了。
“惠惠,那锁是之前萧叔为了他们的孩子特意打的。”
“那他们的孩子呢?”徐惠惠问完就有些后悔,这不明摆着吗?
“萧婶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出发去发配地前一晚没的。这些年,也多亏了萧叔照顾。”
一个女人,小产后本来就体弱,还要赶路,身体应该就是那时候垮的。
这一路,要不是有萧叔的照顾,恐怕她也不能坚持到回来。
“惠惠,那金锁怕也是萧婶的念想。”
两人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办法才没让那小锁被搜走。
“卫川,我是不是不该收?”徐惠惠这会儿才明白卫川反应为什么那么大,要是她知道这个小锁代表的含义,她是无论怎样也不会收的。
“她既然给了,一方面是真放下了,一方面也是真挺喜欢你的。惠惠,你能不能偶尔来看看她。”卫川声音里带有一丝祈求。
“你放心,我还挺喜欢萧婶的。”不然,也不会提出让两人住在这院子里。
卫川高兴了,“惠惠,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不会有人不喜欢萧婶!”
徐惠惠心里咯噔一下,卫川什么意思!
她凶狠问道,“你喜欢萧婶?”
卫川对她突然的生气有些不解,他当然喜欢那个对他好的,温柔如水的女人。
还没遇到徐惠惠的时候,他一度认为他的媳妇也得跟萧婶一样温柔。
他也敏锐的觉得,这话他绝对不能说。
“媳妇?”
徐惠惠凶巴巴地盯着他,势要他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