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先生使出衡山五神剑中的两招,一时占得先机,但左冷禅经验丰富,架势森严,一把长剑舞的水泄不通,他数次进招均被拦下,只得身形一晃,闪至一旁。以一式“石廪书声”衔接一招“天柱云气”,朝左冷禅肋间刺去。
天柱剑法从衡山云雾中变化而来,招式极尽奇诡,动向不定,难以捉摸,这招包含正路剑法精华的天柱云气,亦是诡异莫测。左冷禅接了几剑,越斗越是心惊,莫大的剑法怎的如此高明,心知绝不能再被动防守,被莫大奇诡的剑路牵着鼻子走。
当下也不管莫大手中细剑如何飘忽,只是全力运转真气,将手中长剑抡开,拼得以伤换伤,也要迫使莫大正面交手。
但听爆裂的剑鸣之声响彻封禅台,左冷禅手中长剑带着寒光,不顾莫大先生已经出剑刺向自己的肋间,只是如大戟一般抡圆了朝莫大先生腰间砍去,这一剑若是砍实,他自己虽难免受伤,但莫大先生亦要被拦腰折断。
群雄见到这等凶险搏命的招数,尽皆胆寒,不少人已经失声惊呼出来。
莫大先生此时足尖一点,后撤半步,拉开距离,而后又猛然返身,直如大雁还巢,径直一剑抵住了左冷禅的长剑,这一式名为“雁回祝融”,衡山五峰,最高当属祝融,这一招也是衡山五神剑中最精妙的一招,两剑相碰,莫大先生只觉手腕一麻,不由后退两步,左冷禅却心中一喜,知道莫大剑招虽妙,功力毕竟不及自己深厚,只需稳扎稳打,逼他硬接自己的剑招,定能取胜。
台下各派群雄早已看的目眩神迷,只觉台上两人不论哪个,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不禁心中暗自庆幸:“亏得此时站在封禅台上的是他们而不是我,否则我焉能接得住这等神异剑法!”
莫大先生通过这一剑,亦是明白自己功力较左冷禅还是相差甚远,绝不能和他硬拼硬碰。当下手中长剑振动,再次发出铮铮琴音,猛然扑向左冷禅,剑身光环流转,霎时之间便已将左冷禅包裹在一团剑光之中,一时间剑影纷飞,剑势缥缈,有如云卷雾涌,正是衡山派招牌剑法“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M..
左冷禅看到这门剑法,口中冷哼一声,心中更是大定,只道莫大先生技穷于此,再也拿不出什么新奇剑法。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在寻常江湖人眼中当得上是一门绝世剑法,可在左冷禅心中不过是幻人耳目的杂耍花招,甚至还比不过衡山的回风落雁剑。
他也不管眼前纷飞的剑影,只对准莫大先生的身子直刺而去。
和当初的苏然一样,左冷禅也看出这路剑法虽然虽然来去无影,行迹难测,但身子毕竟不能像长剑那般灵活,只要不管那些剑影花招,直接刺击躯体,莫大先生又岂能不回剑格挡,那这门剑法自然不攻自破。
只是当他长剑刺向莫大身子之时,却只觉眼前一花,莫大先生竟然瞬间分出数道身影,他稍一迟疑,这一剑便刺到了空处,再看之时,那几道身影便又回归一体。
左冷禅瞳孔一缩,惊道:“莫师弟,这难道也是衡山剑法吗?”语气中已带了几分怒气,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恐惧。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左师兄认不得吗?”
“哈哈,我可不知道衡山派还有这等身法!”左冷禅怒道。
“哪门哪派传承至今的武功不是历代弟子补缺完善而来,我衡山剑法已大有不同,左师兄小心了!”莫大先生说完,身影瞬间一分为五,从不同方向朝左冷禅刺去。
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经苏然改良,融入了少林派的九图六坐像身法,弥补了自身最大的破绽,和之前已然完全不同,施展起来身法剑法融为一体,真正是亦幻亦真,神鬼莫测。若没有这等剑法,莫大先生又何以会出来争这个五岳派掌门之位。
“好,既然你早有准备,那我就好好领教你衡山派的精妙剑法。”左冷禅狞笑着猛然挥剑。
他此时已然明白,衡山派是早有准备,自己一不留神,苦心筹划多年的大计便要为他人做嫁衣,因此心中一横,同样发狠,将一身真气催转至极,原地似陀螺一般旋转起来,同时迎向这五道身影。
只是就在出剑的一瞬,这五道身影再次凭空消失,归为一体,莫大先生的真身竟不知何时已经跃到了左冷禅头顶,他慌忙举剑刺去,却只觉手腕一疼,手中长剑已跌落在地。
“左师兄,承让了!”莫大先生拱了拱手,脸上虽无太多表情,眼神深处却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李观立刻喊道:“衡山派莫大先生比剑夺帅,当为五岳掌门!”
嵩山派众人见到自己平日奉若神明的掌门落败,自然无法接受,费彬吼道:“衡山派卑鄙无耻,暗箭伤人,我嵩山派绝不能认!”
台下群雄中也有不少嵩山派请来助拳的高手,此时也纷纷起哄,只说左冷禅连战两场,衡山派手段卑鄙,不算光明正大,当不得五岳掌门。
左冷禅眼神阴鸷,面色变了几变,看到台下苏然轻抚着轸星剑,似笑非笑的神情,终于沉声说道:“大丈夫立世,当言而有信!既然说了要各凭本事比剑夺帅,莫师弟胜了左某,那大家自然奉他为掌门,岂可再有异言?”
他初败之时,内心惊怒交集,也曾想过以嵩山人数之众,又占据地利,尽可一拥而上抢夺掌门之位,但想到莫大武功大进,苏然恐剑法怖,嵩山派未必便能讨到好处,又有众多武林名宿在此,岂会坐视不理,如此不过是徒损嵩山威名而已。
他心中略一平定,立时便恢复了一代宗师的身分气派,打算先承认莫大为掌门,日后再徐徐图之。
群雄见左冷禅拿得起,放得下,言出必行,端的是一代豪雄,无不心中佩服。台下自有不少趋炎附势之辈,听左冷禅承认自己败了,登时高声欢呼:“莫大先生是五岳派掌门,莫大先生是五岳派掌门!”
苏然嘴角亦是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