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妩媚与英气并存的女子,饶是苏然也算见多识广,仍是震惊不已。
东方不败,竟真的变成女人了。
之前她虽然敷粉描眉,身着女装,细看却仍是男人样貌,但此时,不过短短几月未见,东方不败无论是从样貌、声音都完全变成了女子,甚至连喉结都消失不见,唯有气质上尚存几分英气。
见到苏然吃惊的样子,东方不败噗嗤一笑,大方的摊开双手,从屋顶跳下,还在空中转了一圈,似乎是想要让苏然看的更清楚一点,“怎么样,我美吗?”
苏然一闪而过的震惊后,又绷紧了神经,从方才出手来看,东方不败的武功似乎又有进益,纵然他如今剑法大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苏然谨慎的说道:“东方教主自然是风华绝代,只是你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东方不败又娇笑着道:“自然是来……杀你啊!”杀字刚一出口,话音未落,她便陡然出手,白玉似的手掌带起一道残影,朝苏然颅顶拍来,苏然早有准备,身形暴退,同时一剑递出,直朝东方不败胸前刺去,只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心中却忽然想到:东方不败如今笑起来不再故意掩着嘴巴,的确是自然的多了。
东方不败屈指朝轸星弹去,苏然见状丝毫不慌,轻轻一抖手腕,顿时剑光闪烁,轸星发出嗡嗡之声,泰山派的七星落长空顺势而出,剑影一分为七,罩住了东方不败胸前膻中、神藏、灵墟、神封、步廊、幽门、通谷七处大穴。东方不败一指点中刺向神藏穴那一道虚影,七道剑影又瞬间凝实归一,自下方无声无息的刺向东方不败小腹,原来这一剑中还暗含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的手法,七道剑影皆为虚招,实招则又是华山派的希夷剑法,所谓“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这路剑法虚寂玄妙,悄无声息,被苏然暗中用作杀手,再合适不过。
这瞬间交锋之中,苏然一招之间将泰山、衡山、华山三种截然不同的剑法融为一体,圆转如意,毫无滞碍,尤其是刺向小腹这一剑,杀机暗藏妙到巅毫,他几乎已经听到了剑尖划破衣衫的声音。东方不败眼中异色闪过,瞬间强提真气,身子一晃,整个人斜贴着地面,伏于苏然右臂之下,毫厘之间避开这一剑,同时两指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根银针,朝苏然丹田刺去。
苏然回剑已然不及,手指一勾,轸星瞬间倒转,反手抵住银针,二人顺势错开,苏然伫剑立于原地,东方不败在空中滑过,落地惊叹道:“苏小郎君,好厉害的剑法!”又看向自己小腹处被剑刺破的衣衫,随手用衣摆挽了个结,幽怨道:“好狠的心呢!”
二人虽只过了几招,东方不败的压迫感却远远强过前些日子拜山的上千江湖群雄,苏然冷声道:“东方教主的葵花宝典,也精进了不少啊。”
东方不败幽幽道:“这还多亏了你,将一缕寒气留在了莲弟肾脏之中,当时我正和他闹别扭,没有察觉,待后来发觉时,却又为时已晚,他肾精衰竭、肝血不足已无可逆。”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道:“哎!说也奇怪,自此之后,我再怎样看莲弟,都觉得他不复往昔英武,心中还隐隐有厌恶之情,回想过往一十二年,真如大梦一场”
苏然逃出黑木崖时,通过银针将一缕寒冰真气沿肾俞穴送入杨莲亭体内,本就存了阴损其肾脏的心思,因此对东方不败所言,他并不意外,只是东方不败似乎并未太过愤怒,反倒有解脱之意,这却又大大出乎苏然的意料了。
东方不败又负手在后,仰面说道。“天人化生,万物滋长。呵,我以为自己精研葵花宝典,早已脱离肉体凡胎之限,修成天人之相,可直到莲弟受伤后,我才始觉过去十二年间,肉身虽已解脱,精神却仍于凡俗欲望的囚笼之中,不得自由。既已修成天人,我即是我,又何须拘泥于男女,寄情于爱欲呢。一朝顿开金枷玉锁,神功立时大进,世俗之间的权势也再不挂碍于心,所以,你莫要再称我东方教主,只叫我东方姑娘便好。”
日月神教所存的那本《葵花宝典》苏然也曾看过,虽晦涩难懂,但大意却能理解,其中绝对没有这种将男人修成女人的法子。东方不败真乃一代奇才,竟将残缺不全的宝典发散演化出此等神异之效,便是创造这门武功的前辈复生,只怕也难敌的过她。但听她说起已经不将教主之位放在心上,又想到江湖传闻任我行重登魔教教主宝座,苏然心头一动,问道:“东方姑娘,贵教任教主出山重掌黑木崖之事,你可知道?”
东方不败淡淡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莲弟虽伤了身子,但我把黑木崖留给他,也算全了这些年的情谊,他和任教主为了一个教主的虚名争来争去,也是在无聊的紧,且由他们去吧。”她话中的意思,竟对杨莲亭的死活全不关心,对任我行这位她多年小心囚禁的前教主,也已经毫不在意了。
“东方姑娘既已和日月神教毫无关系,那你我自然是毫无冤仇,你此番来访,所为何意?”
“水满则溢,惟有天道生生不息,只长不消。天人之路永无尽头,当世却再无对手能助我更进一步,方证、冲虚将死枯木老迈腐朽,左冷禅、任我行囿于半亩方塘不可自拔,当世唯有苏小郎君堪为我之敌手,因此特来杀你成就大道。”东方不败纵论当世高手,语气却毫无波澜,好似在说路边的野鸡野狗一般,就连说起打杀之事,也是笑吟吟的毫无杀气。
苏然却不敢将此当做玩笑,若眼前的东方姑娘还是几个月前的东方教主,他有信心能以手中轸星杀之,可他武功大有进益,东方不败也不曾原地踏步,此时二人交手,他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你莫非怕死不成,不过是复归天地,有什么可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