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虹真人听到白板煞星之名,怒气勃发,目眦欲裂,紧紧握住苏然胳膊问道:「苏少侠,你在何处遇见此贼?」
他骨节粗大,手劲极大,苏然被抓住胳膊整个人晃动起来,长虹真人也注意到这点,老脸一红,赶忙松开手道:「哎,少侠莫怪,这恶贼前些日子杀了我崆峒三名弟子,因此老道也是心急了。」
苏然微笑道:「不妨事,真人乃是性情中人,不必客气。而且从师傅那里算起,我还当叫您一声师伯呢。」
「既如此,那我便托大,叫你一声苏师侄了。师侄可否将遇到白板煞星之经过原原本本告知与我?」
「晚辈是五天前在青海的甘藏官道上遇见白板煞星的,他似乎暗中跟踪我多日,确定我路线后,提前藏于牦牛腹中,待我靠近之时暗中偷袭,我一时不慎受了重伤,拼死相斗将其击退。」
长虹真人听到苏然在被白板煞星偷袭后还能将其击退,不由赞叹道:「这老贼武功高强,兼之厚颜无耻,阴险狡诈,最爱出手偷袭,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武林同道死于他手,苏少侠能将他打退,属实不易啊。」
苏然道:「此贼武功凶狠诡异,晚辈也是以死相搏,侥幸保住性命,而且也是身受重伤,前来崆峒也是希望在此静修养伤,求真人庇佑。」
「你且放宽心,尽管在此休养,此贼固然凶恶,却绝不敢上我崆峒。」长虹真人说罢招来两个小道士道:「龙云、潇云,你们两个引苏少侠前往客房,好生招待。」而后又对苏然道:「师侄远道而来,有伤在身,先去休息,晚些老道带崆峒秘药去看你。」
「有劳真人!」
晚些时候,长虹真人亲自带来崆峒秘制丹药—广成龙飞丹,江湖上但凡有传承的门派,都有自己的独门伤药,毕竟人在江湖难免有个气血损伤的时候,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恒山派的白云熊胆丸,乃内服疗伤神药。
崆峒既为道教圣地,炼丹制药自然是看家本领,广成飞龙丹据说乃当年广成子赐予轩辕黄帝所服的丹药,黄帝服下后百病不生,活至一百一十岁御龙飞天而去,传说真假且不去论,苏然服下这丹药后,只觉遍体清凉,浑身舒泰,之前身上因被血刀砍中,时不时有灼痛之感的伤口也不再疼痛。
自古医武不分家,举凡武功高深之辈,无不对人体器官、经脉、穴道熟络无比,稍学医理便能触类旁通,长虹真人既为崆峒掌门,又是医道大家,替苏然诊脉后震惊地说道:「师侄果非常人也,老道替你诊脉,发觉你五脏六腑皆已移位,你受此重伤竟还能保住性命,独自来到崆峒,当真匪夷所思。」
「怪不得晚辈近日运功之时总觉得颇为不顺,原来竟是伤了内腑根本。」
传闻内功练到极高深地步,可坐照自观,内视本身。《黄帝内视法》记载:存想思念,令见五脏如悬磬,五色了了分明。到了这种境界,就可体察人身奥秘,长年累月积累下来不易察觉的暗伤一览无余,以真气蕴养身体上各处血管、器官的细微破损,可延年益寿,形质且固,八邪之疫不能为害。这种境界道教家称人仙,佛教为金刚。
苏然此时还远未到此种境界,故而虽在运气之时察觉出体内有不妥之处,却不知根源何在,过些时日伤势好转之后,五脏六腑还不能归位,则后患无穷。
「师侄无需担心,人体内肺属金、肝属木、肾属水、心属火、脾属土,五行轮转,顺应自然。而我崆峒派恰有一门武功,名为大五行变法拳,专以内力催动,伤人内腑,但运用得当反之亦可养护五脏。老道可以此功,助你疗伤。」
五行变法拳,不应该是七伤拳吗?苏然有些疑惑,不过看长虹真人乃是宽厚慷慨之人,便径直问道:「晚辈曾听闻崆峒派有一门镇山绝学,名为七伤拳,其功效似与这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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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法拳相同,不知这二者是和关系?」
长虹真人脸上露出惊异神色,而后笑道:「师侄年纪不大,见识倒是不浅,竟连我派七伤拳都知道。其实这五行变法拳就是自七伤拳中演化而来,七伤拳乃是我派祖师木灵子所创,一拳击出,有刚柔变化的七种劲力,伤敌阴阳二气与金木水火土五行。只是这套拳法需要内力极其深厚之辈才可修习,否则伤人之前先伤己,还会坏人心智,徒增戾气,昔年我派中不少前辈便是练这套拳法而伤病缠身,英年早逝。因此,我派中有一位前辈便将此拳一分为二,分为大五行变法拳与阴阳磨,威力虽不及七伤拳,但修炼所需的内力自然也有所减弱。若是日后内力精湛,也可再将两拳合二为一,七伤拳之威自会重现,可惜后辈弟子无能,至今已有上百年无人再练得七伤拳了。」
长虹真人将其中内情和盘托出,解了苏然心中疑惑,也让他对崆峒先辈的智慧赞叹不已。
而后一连七日,长虹真人每天来以大五行变法拳全替苏然疗伤。后又静养了两月有余,苏然身上外伤已经痊愈,只是几道伤疤却无法褪去,好在并未伤到脸,苏然也并不在意,内伤基本无碍,已不影响行气运功。
长虹真人虽然脾气火爆,但为人慷慨仗义,有长者之风范,这些日子时常和苏然交流武学,除了崆峒派之中的不可外传的武功心法,其余的江湖见闻、武学感悟,修道心得皆是毫无保留的传与苏然。崆峒派极重内功,尤其擅长理气导血,经过这段时日亲身感受大五行变法拳对体内五行之气的调理以及和长虹真人交流武功,苏然受益匪浅,伤愈之后,内力不减反增,也算因祸得福,尤其对道家养气之术更有一层新的体悟。
此时他静下心来再回想这几个月来所为,只觉自己鬼迷心窍,为了一本辟邪剑法几乎陷入魔障。以他所见,各门各派,无论是自己的衡山派,还是嵩山派、崆峒派的后辈弟子,都连自己本门武功还远远未曾练到极致,何须再强求其他武功。
只是与白板煞星还是要做个了断,苏然向来恩怨分明,一诺千金,一方面承诺了巴措朗日上师,另一方面,衡山派宋师叔的血仇,自己被他偷袭之恨,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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