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之阵已破,周围两组藤牌手也已围上,苏然去路又被封堵。
生死相争,拼得就是一个气势,苏然一击得手,气势如虹,身形微沉,脚下连踩,四面旋转,狠狠的用脚尖钉了周身几名藤牌手的脚面,霎时间惨叫连连,但这些藤牌手训练有素,配合无间,内圈藤牌手受伤退下,外圈又围了上来,彼此重新组合,又成两支完整阵势,将苏然围在中间,霎时间众藤牌手盾围空隙,刀随其后。苏然被困中间,无处可躲,眼看就要被十二柄短刀乱刀捅死。
苏然在无数生死之间早已磨炼的心如铁石,此刻临危不乱,精神放空,深吸一口气,身子微微往下一沉,全部的精神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腰腹之间,而后双腿绷直,平地跃起,脚蹬在藤牌之上,再次借力,身形又上拔五尺。
此刻苏然跃于众藤牌手之上,双臂微张,将刚才吸在腹胸之中那口气吐出,凭空又翻了个跟斗,双臂朝下,犹如头顶上盘旋的一只苍鹰,从千米高空扑食而下,生生将水泄不通的盾墙砸出一个口子,咔嚓几声脆响,几名被双拳砸中的藤牌手顿时骨断筋折。
苏然落地以后,对着剩余几名藤牌手举盾的空隙提步就踢,脚尖点在几人胸口,接连四脚,四名藤牌手被这一点,胸骨全部碎裂,连带着肋骨也倒***五脏六腑,胸膛如同被巨石砸砸中,身体直直向后飞出三四米外,仰倒在地,顿时没了声息,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
电光火石之间,藤牌阵一举被破!
苏然脚不停息,直奔陆文昭而去。端坐在马上的陆文昭此刻几乎看呆,自己这位师弟的功夫已超过他的想象,见到苏然扑来,他拍马便闪,不过苏然目标也并非是他,被他闪过之后也未再追赶,只是拔刀砍向这些追兵停驻在原地的数十匹快马。
马群受惊,顿时四散狂奔,苏然就近翻身爬上一匹马,又伏腰双手各揽住一匹,双腿一夹,三马并行冲向庙门,直将门口十数名刀客撞开,裴纶早有准备,立刻翻身上马,沈炼却回头去拉北斋,苏然见状目眦尽裂,松开为沈炼牵的那匹马,掉头拨马便走。裴纶伸手一边替沈炼牵住马,一边挥动夹刀棍,招架着又扑上来的追兵,好在周围追兵刚刚被冲乱,受伤不轻,一时未能重新摆起阵势,沈炼得以将北斋拉上马,与裴纶一起冲了出去。
七月间正午的太阳实在太过毒辣,苏然骑在马上脸色有些异常的潮红,一连奔出数十里,好不容易见到一处柏树林,便直接拢了缰绳钻入林中,一屁股坐下。
裴纶帮忙系好缰绳,然后走了上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事,刚才用力太急,有些乏了,我们休息一下避避日头。」
「好,吃点东西,跑得着急,干粮和水没全带上,就这点还是我随身带的。」裴纶说着从腰间取下水壶,又拿出两块儿面饼,递给了苏然。
苏然靠坐在树下,小口吃着面饼,回想着刚才的交手。从陆文昭率人追来到几人夺马而出,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苏然杀人、破围、夺马,几乎每一刻都游走生死一线,精神高度紧绷,尤其是为了突破那三组藤牌手的围攻,几乎将将全身力量尽数爆出。
本身就在京城被连追两日没有好好休息,赶了一夜路刚睡下不久又遭遇此番恶战,抢马之时苏然实已到了强弩之末,若非陆文昭被苏然吓的如同惊弓之鸟,真要拼命阻拦,再加上围攻沈炼裴纶的十数名刀客,几人绝难从那处破庙生离。
陆文昭这次追来确实做足了准备,他见识过苏然的刀法,因而特意安排了最克制刀剑的藤牌手。只是他却不知苏然的刀法是在得丁白缨传授戚家刀精要,又在锦衣卫内吸收百家之长后,才精进如斯。而他闯荡江湖多年,真正靠的还是一双威猛无俦的拳脚,硬是能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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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巧将藤牌阵破掉。
饶是如此,刚才的局面,也是危险到了极点,若非苏然,换其他任何人来都不可能在十几名藤牌手包夹之下破围而出。
沈炼和北斋二人共乘一骑,到树林时正看到苏然坐着闭目养神,便问道:「为何不走了?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苏然睁开双目,冷冷瞥了一眼,没有理他,裴纶走上来说道:「天太热了,他们又没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咱们歇歇再走,你和那个……那个北斋,你们俩去那边儿坐,让苏兄好好休息一会儿。」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苏然睁开双眼,看到沈炼北斋对坐在十几丈外的两棵树下,看样子是睡着了,捡起地上一个小土块,弹到也歪坐着睡着了的裴纶脸上,叫醒了他,然后招手让裴纶过来。
裴纶悄声走近,问道:「苏兄感觉如何?」
「还有些乏力,不过我们还是要走了,阉党也在通缉我们,陆文昭怕我们被阉党抓住,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可能很快就会再次再次追来,而且一定会组织的更为严密。」
裴纶点头道:「不错,今天这些人各个身手不凡,而且配合默契、悍不畏死,不像锦衣卫的路数,再来一次,就真的玄了」
「信王既然谋划多年,养些死士岂不正常?不过我猜这样的死士也绝对不多。」
「那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办?」
「他们这些年内外勾结,上下串联,各州府都有他们的人,陆文昭要组织人手并不困难,下次再来,或许就是地方卫所的和州府衙役了。」
裴纶举着他那柄夹刀棍上下比划,略带夸张地说道「那还不是随便打,咱们一路杀出去,避上两年,等你说的船造好了,咱们遨游海上,岂不快哉!」
苏然被他逗乐了,笑道:「哈哈,裴兄,咱们风餐露宿,一路向南,就算这些卫所军士再不堪,我们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要小心为妙啊。而且……」苏然眯着眼朝沈炼方向仰了仰下巴,接着说道:「和他一起,我们怕是到不了泉州了。」
裴纶似乎也想到刚才在破庙门口之事,沉默了下来。
苏然见状又说道:「若再有这样的事,我便要先走,裴兄,你呢?」
「自是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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