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东家!咱们真的冤枉林春了!事情都是陈玉干的!”
这些汉子又匆匆走来。
苏秀禾掏了掏耳朵,“咋回事,怎么一会会儿,就又变成陈玉干的这事了?”
“东家,咱们都给那婆娘给骗了!具体是咋样的,咱也说不清,是清隽他朋友认出来的,说陈玉这小娘们在县里当妓女!”
“啥玩意?”苏秀禾也懵了,“你们说陈玉她是……她是妓女?”
“反正是清隽他朋友这么说的,咱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具体的,东家您还是去问问吧。”
苏秀禾走到前面,林清隽跟顾白二人也正好往这边走,见到她后,顾白就说:“婶子,事情都问清楚了,是陈玉故意要陷害林春,就是想从他手里坑一笔银子。”
“这也说不通啊,这林春跟陈玉无冤无仇的,她干嘛要这么做?”苏秀禾越发不明白陈玉到底是什么用意。
顾白说:“那陈玉以前在县里,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只要谁给她钱,她就跟谁走,好不容易找了个有钱的公子哥,想方设法的想让人家抬她进门做姨娘。
可是像她这样的下贱的女子,别人怎么可能愿意让进自己的家门,我估计他是觉得在县里混不下去了,所以才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继续行骗,能骗多少银子就骗多少银子。”
苏秀禾叹道:“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原先还以为她是个踏实肯干的姑娘,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是这种人。”
林春娘在房里听到了这一切,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急切的问:“你们的意思是,我儿是被冤枉的,这事跟我儿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那个女人害得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儿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呢,我儿可是打小就懂事啊。”
林春得知自己的冤屈终于被洗清,心里却没有痛快的感觉,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情。
几人往陈玉那边走去,刚走到那边,就看见她如同风中飘荡的落叶,跌跌撞撞的往悬崖边上跑。
只是这一次,这些汉子全都无动于衷。
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到悬崖边上。
林春忍不住喊:“陈玉,你这是要作甚!”
陈玉面露苦涩,她又何尝不想好好活着,可是这天大地大,却已经没有可以容纳得下她的地方。
“林春,是我陈玉对不住你,你砍我一刀,咱们算是扯平了。”
“扯平了?我儿的名声差点被你这个下贱的女人给搞坏了,你竟然用一句扯平了,就完事了?你必须要给我儿子赔偿!”
陈玉轻笑一声,眼底尽是落寞。
她的脚又往前挪了挪。
“我这条贱命,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本来,我是想找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安安稳稳的过这一生,可是老天爷并不给我这个机会。”
他的脚又往前探了探,悬崖边上的泥土,顺着她的动作哗啦啦的往下掉。
林春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竟是趁着陈玉不注意,冲过去将人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陈玉瞧了他一眼,又瞧了一眼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那些男人,还有赵贵。
好的时候,他们几乎将她捧在手底心。
可一旦得知了真相,就避她如蛇蝎。
“林春,你为什么要救我?”
林春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就是想把她救下来,不想让她就这么去死。
“人活着,总会有希望,要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哈哈……”陈玉颓然的叹了口气,“没有希望了,什么希望都没了,顾少爷,等你回到县城帮我跟杨胖子说一声,告诉他,去他娘的。”
要不是他引诱自己堕入黑暗之中,她现在或许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卖豆花的姑娘。
可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不管是养大了胃口的爹娘,还是无数势利眼的亲戚。
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她,榨干她身上最后一滴利用价值。
“我真的好傻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陈玉笑着笑着,滚滚热泪就流了下来,“婶子,其实在小食堂的这些日子虽然累,可也是我活得最自在的时候,还是很感激你愿意收留我。”
“林春,我对不住你,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陈玉已经抱了想死的心。
林春却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想报答我,现在就可以报答,何必要把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下辈子?”
“你……你的意思是?”陈玉不敢去细想。
林春娘拍了他背一巴掌,“林春,你想做什么?这样下贱的女人,我决不允许她进咱们林家的门!”
陈玉眼底的光逐渐暗淡下来,没错,像她这样的人,别人怎么可能会同意?
“娘,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她进咱们家的门?我只是想说,让她去咱们家当个免费的丫鬟,照顾你的生活起居,我要好好读书,早日考取功名,让您老享福。”
林春娘的腿脚不便,家里的活计对她来说已经十分勉强。
要是有个人帮衬着,确实是能轻松很多。
可林春娘还是嫌弃的说:“这样的女子来伺候我,我都嫌晦气。”
“林春娘,那你不是傻吗,免费的丫鬟不要白不要啊,等你家林春要是想干那事了,还能拿来用用,抒发抒发压力,这陈玉长得又不差,身段还好,会玩的花样肯定也多,你们家林春,有福咯!”
在所有人的眼里,一个妓女,就是一个玩物。
以前的陈玉被人捧得多高,现在的她,就被人踩得有多低。
她已经不再是这些汉子眼中的白月光,而是脚底板的烂泥。
陈玉一言不发,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早已破旧的绣花鞋,原本粉色缎子面的鞋子,现如今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上面布满了脏污。
就如同她似的。
林春娘满脸不屑,“等我们家林春考上功名,有的就是世家小姐愿意嫁给他,把这样下贱的女子留在身边,怕不是要惹上一身的脏病!林春,还不快走,磨磨唧唧作甚?”
林春向来孝顺,自然是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违抗自己的母亲。
他默不作声的走了。
看热闹的人们,也都散去了。
只剩下苏秀禾他们,还有陈玉站在那儿。
陈玉自知这场闹剧都是自己搞出来的,她自然也再没有任何脸面留下来,她朝着苏秀禾跪了下来,“东家,是我对不住你。”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到我这儿来,是谁指使你来的?”
陈玉面露苦笑,没想到东家竟然这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