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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家人,你们这样有意思吗?好端端的,吵什么架!」苏秀禾不知道这俩人好好的怎么就互相看不顺眼来了。
林清隽扬起脖子哼了一声,显然不想说话。
苏秀禾便看向林青山,「老二,我一直觉得你为人沉稳,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跟自己弟弟斗嘴。」
林青山不满道:「不过是大了一年出生,凭什么事事都要让我让他?就因为他多读了两年书,所以说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个家里,还有谁比他更和娘一条心的吗?
林清隽也好,林砚也罢。
有句古话说的好,最无情是读书人,他们的心思深的很。
现在看着都乖乖的听娘的话,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呢。
听到这里,苏秀禾总算摸清楚林青山是为什么生气了,合着还是因为之前的事,她知道一般在一个多子家庭中,老二总是最不受关注,最受委屈的那个,所以别看着林青山大大咧咧,傻愣愣的,其实内心还是很脆弱的。..
要是不替他解开这个心结,怕是能郁闷好久。
苏秀禾缓缓道:「之前那事,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觉得娘的面子被老三落了,非但没责怪老三,还说老三说的对,觉得是娘偏袒他了,是不。」
林青山闷闷道:「嗯。」
苏秀禾问:「你觉得老三说的没道理?」
林青山点点头。
「没错,娘之前在村子里的名声不好,连带着你们都遭人唾弃,现在好不容易把名声慢慢地累积了起来,应当一鼓作气,在大家心目中树立起威望,让你们也能在村子里抬头做人。」
「但你太小看别人的心思了,村里这么多人,娘要是把每件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每件事都办得妥妥帖帖的,非但讨不到好处,增加自己的负担不说,以后要是出现娘解决不了的问题,别人只会觉得娘肯定有法子,但就是不想给他们解决。」
「你每天打人一个巴掌,突然有一天没打,别人还会对你感恩戴德,你要是每天都给人一个甜枣,有一天不给,别人只会觉得你欠他了一个甜枣,懂了没。」
「何况,这世道,女子本来生存就艰难,娘太优秀了,岂不是衬得那帮男人太过无能?别人太嫉妒娘的聪明才智,把咱们娘几个都赶出大山村该咋整?所以,咱们差不多就行了,不能事事都出风头,也要适当的把机会让点给别人。」
林青山的大脑不容许他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他就抓住了最后一个关键词,娘要是显得太聪明,会被赶出大山村的。
「娘,我虽然听不懂,但你说了这么多,肯定有你的道理,我听你的。」
苏秀禾感觉自己颇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算了……
这崽子打小就不聪明,指望他能理解,是没可能了。
只要他品性端正,不胡作非为,为非作歹就成。
「那你还跟老三置气不?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你跟娘提意见,只要是合理的,娘也会听你的。」苏秀禾难得温柔。
林青山心里终于是舒坦了。
娘跟他说了这么多话,比跟老三和老四说的都多,他在娘的心里肯定还是有分量的。
林清隽没想明白娘咋跟林青山废这么多话,反正那个榆木疙瘩也听不懂,说了也是白说。
不过他心里想归心里想,脸上还是没表现出来。
林青山走在最前面开道,苏秀禾就跟在他身后。
林砚跟林清隽两人落到了最后。
林砚撞了撞他,小声说:「娘对二哥可真好。」
「娘对你不也挺好。」这个家里,最受娘忽略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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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不好。
不过他是个正经读书人,不屑争这种东西。
「我咋闻到这么大的酸味呢,咋了,以前你不是最不屑跟娘说话的吗,现在觉得心酸了?」林砚是苏秀禾的遗腹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总归是娘的掌心宝。
再加上他活宝似的性格,讨人喜欢。
不跟林清隽似的。
「去去去去,一边凉快去,懒得跟你说话。」
林清隽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自觉的想到娘好像从来都没这么关注过他,也没这般长篇大论的跟他讲过道理。
对那个榆木疙瘩倒是温柔!
他是不配还是咋了?
他可是他们老林家未来的秀才老爷!
林清隽出神之际,突然听见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野猪杀人啦!快跑啊!」
他一扭头,就看见獠牙上还沾着血的野猪直冲着他这边狂奔而来。
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庞然大物的他,直接吓蒙了,连跑都忘了跑。
苏秀禾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发狂的野猪往林清隽的那边狂奔而去,她脑子里还在犹豫,身体却先做出了反应,两只脚奔的飞快,然后双手狠狠一推,将林清隽推飞了出去。
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飞上了天空,又重重的坠落下来。
她那宽大的身躯,狠狠的砸到了野猪身上,竟是把原本就扎进野猪脖子里的巨大的木刺,深深的埋进了肉里,直接将那野猪脖子捅了个对穿。
野猪一命呜呼。
远处的村民们,没看得太真切。
就看见苏秀禾好像飞上了天,又落了下去,那野猪就倒地不起。
村民小声议论道:「那苏秀禾莫不是什么神仙化身吧?」
「我亲眼所见,她娘的会飞啊!」
苏秀禾身上穿的薄,野猪身上的鬃毛刺的她浑身都在疼。
被野猪的獠牙捅过的地方鲜血汩汩而出。
她摸了一把,一摸一手血。
差点就要昏过去。
林清隽在苏秀禾巨大的力道之下,往前一扑,摔了个狗吃屎。
趴在地上愣了好久。
直到耳旁响起林青山和林砚的大叫,他才回过神来。
艰难爬起来,就看见他们两兄弟,都跪倒在那头野猪边上,不知道在呼喊什么。
他只觉得耳朵边上嗡嗡的。
踉跄的走过去,就看到腰上全是血的娘,躺在野猪身上,脸色惨白的,好似快死了一般。
他瞬间手脚冰凉。
嘴唇颤抖。
「娘……娘……」
林砚年岁小,一想到自己马上连娘都要没了,自己就成了个没爹媚娘的孤儿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娘,你别死,别死啊,你死了,还有谁会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