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软筋散。”牧魏闲竟也没有隐瞒。
见她目光有意,便笑眯眯道:“娘子武艺高强,我不得不防着些。”
凤十九却眉头一皱:“这分明是药丸子,为何要叫‘散’?”
“……”
自知躲不过,凤十九伸手就要接过,却捞了了空,下一瞬药丸子被牧魏闲丢进嘴里。
她一怔。
“原来你要吃。”牧魏闲声音含糊,听起来似乎误会了什么,而后一手勾住她的后脖子,压了过来。
唇舌相贴,热情交融。
好半响,牧魏闲松开人,似乎有些脱力,倒在她肩头。
“娘子,好痛。”低喃的声音,配上被鲜血浸染的红唇,看上去又艳丽又凄惨。
凤十九目光一动。
牧魏闲一直注意她的神情,将她这点微动收尽眼里,立刻忍不住笑了起来,头抵着她肩膀,笑的颤抖,眼泪都流出来。
“娘子,你还是心疼我的。”手掌捧住她的脸,牧魏闲弯眼笑笑,心情极好。
凤十九并未否认:“便是一头猪,养久了也有感情。”
何况是一活生生的人呢?
而且这人颇有心计,装的一手好天真,好体贴。
“猪可没有我这样好看。”牧魏闲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贴住她,像是有肌肤饥渴症一般,舍不得松开一点。
凤十九没有接话,闭上眼睛,似乎不想搭理他。
牧魏闲睁眼看着近在咫尺这张脸。
长得好,面无表情也好看。
尤其她表情平静,似乎万事不沾心,唯有微抿的唇角泄露情绪,看上去克制隐忍,带着浓烈的禁欲感。
而看高高在上人红着眼卑微乞求,将清冷禁欲者拉进欲海,是人类喜闻乐见的事情。
白皙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唇形漂亮,还沾着鲜血的红唇,牧魏闲毫无预兆,突然又压了上去。
这次温柔许多。
但凤十九仍是没有推开人,她垂着眸子,冷眼瞧着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脸却紧闭双目,神情似乎痛苦,将头抵在她肩窝,恨不得藏进去一样。
“娘子,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只剩你一个人了。”
青年清朗的声音带着罕见的低沉,似乎注满了痛苦与愁绪,带着浓浓的不舍。
凤十九冷眼看他,眼里什么也没有,觉得他得寸进尺。
他拥有的已经太多了,一无所有的明明是自己。
“我什么都没有。”似乎听到她的心声,牧魏闲苦笑起来,“爷爷……不是我爷爷,妹妹也不是我亲妹妹,娘子,十九,我只有你。”
凤十九一怔,这话何意?
“你是捡来的?”
不应该啊,他明明与牧魏央有双十分相似的眼睛。
牧魏闲一噎,只觉得满腔的感情突然堵了一下,一时都想不好从哪开口比较好。
“你与牧魏央,并非同一个母亲?”凤十九已经反应过来。
牧魏闲轻轻嗯了一声,“她母亲是我父亲的妾室,国破之时,她大着肚子,毕竟是父亲的孩子,便将她一起带走。”
“不过在坚持生产完,她就去了。”
凤十九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消息。
“那你爷爷呢?”她没忍住好奇心,在开口的瞬间,就恨不得捏住自己的嘴。
就你长嘴了是吧。
好在牧魏闲并未嘲笑她,甚至并未发现她的小情绪,低落道:“他是我父亲的三叔,是爷爷的嫡亲弟弟,关系极好,城破之前,他从地道潜来,带我们离开。”
所以虽然不是亲爷爷,但跟亲爷爷也没差。
凤十九:“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栓住她腰身的力道更紧了一些:“但他们都不是你。”
虽然是亲人,血缘上到底隔了一层,只有凤十九,她才是自己明媒正娶,拜了天地的娘子,她才是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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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在房里呆了一天,房门紧闭,无人得知两人在里面做了什么。
傍晚时,门终于被从里面打开,脸色熏熏然的人从里面走出,衣衫凌乱,脚步有些不稳,也不晓得是做了什么事。
一直派人留意动静的老爷子快速赶来,看到他的状态,欲言又止。
牧魏闲本人却很坦然,似乎并未发现自己状态:“我来拿吃的,娘子饿了。”
老爷子一生未婚,但也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情意,神情不由一顿,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算是默认他的行为。
很快,牧魏闲又端了满满一盘子食物进去,模样令他想去早上时,他也是端了这么多东西,生怕凤十九吃不饱一样。
早上时发生了那种事情,现在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娘子,吃饭吧,你都饿了一天了。”牧魏闲似乎心情很好,脸上惯常挂着笑意,那张俊秀的脸看上去更加讨喜,有种阳光湛然的亲切感。
顶着这样一张笑脸去要饭,怕是也能要到四菜一汤。
凤十九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神情微顿。
“怎么了?”男子眼神清澈,一如往昔。
“没什么。”小幅度摇了下头,凤十九道,看他一眼,“你心情很好?”
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要是让那些上了年纪,但又没有很老的人看见,怕是要母爱大发,直接带走人的。
“跟娘子在一起,心情就很好。”牧魏闲声音清朗,却带着甜蜜之意。
凤十九移开目光。
她有些饿了,毕竟中午没吃东西,现在有机会,也不管别的,吃的飞速,很快将牧魏闲带来的东西消灭大半。
牧魏闲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
他带来的食物,足够五个成年男性吃饱。
“会不会有点多了。”他只是有些担忧,一手在她微微凸起的腹部摸了摸,“积食了要睡不着的。”
“运动一番就消化了。”有些痒,凤十九抓住那只手,不让他动。
“娘子?”见她迟迟没有松开自己,牧魏闲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
“多谢款待。”女子低柔的声音忽然靠近,放大,而后就感觉一阵晕眩。
凤十九将他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几乎下意识的,为了掖好被子。
“再见。”深深看了一眼那沉睡也难掩俊秀精致的轮廓,凤十九目光复杂,放下帐子的同时手指虚空中一张,似乎收回了什么东西。
再眨眼时,她身上多了一个包袱。
打开门,狂风乱吹,灯火摇曳中,有人站立在那里,不知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