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不知道。”凤十九回答的干脆利落,脚丫子似乎不经意间从一人身上踩过,“但显然不是友人。”
力气不小,被她踩中的人当即闷哼一声,然而凤十九丝毫不关心,并未看一眼,只是对家丁道:“带到外面去。”
她可不想在屋子里审问。
说完便出去。
而就在她刚出门的时候,老爷子快速给家丁使了个眼色:“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家丁点点头,将人拉下去。
他们从祖上起就一直侍候魏家人,或许别的本领没有,但忠心一定是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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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井水格外冰凉,浇在温热手上,刺激令人瞬间心神一清。
垂眸看了看水中暗影,凤十九加快速度。
等她回去时,那几个人已经被绑在院子里,周围围着一圈家丁,拎着灯笼,一张张人脸照的狰狞扭曲。
见她过来,一个家丁上前,直接几个大耳刮子上去,把人都打醒了。
“少夫人请。”
凤十九嘴角一抽,上前几步站定了,与几人冷漠凶戾的目光对上。
刚想开口询问,忽然想到什么,神情一变,立刻伸手去捏身前人的脸。
然而慢了一步,那人喉头一动,吞下了什么,而后一脸快意的看着她,似乎很得意。
凤十九侧眸,看到其他几个人也都做出同样的动作。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悦,周身散发低气压。
不当杀手太久了,竟然忘记有些人为了不泄露秘密,或者不被严刑拷打,在出任务前,嘴里都会放一颗毒药。
这些人显然也是。
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办法。
“还有别的人活着吗?”
站在一侧的老三遗憾摇头:“没了,他们是最后的幸存者。”
眼下这幸存者也没了。
凤十九摁了摁额头,觉得自己最近不仅不如以往警惕,甚至连脑子都退化了,连这种事情都能忽略过去。
“这一次来了多少人?”
“二十。”
“真是大手笔。”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嘲意。
老三多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凤十九知道他想问什么,但她并不想回答,于是进了屋子。
屋内一派温意绵绵,老爷子坐在床边,声音罕见的温和,姜伯坐在一侧,像是守护神。
床边还有两个家丁保护,本来还算宽敞的屋子,显得有些拥挤。
丫鬟在清理地上血迹,或许是害怕主子训斥,动作又快又利落,很快就清理干净,甚至为了驱散味道,还点燃了熏香。
窗户大开,夜风微凉,床帐子被吹的鼓起。
“娘子。”牧魏闲总是第一个看到她,弯眼一笑,往日纯粹干净的笑容因为眼睛肿着,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还有些滑稽。
凤十九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而后又摸了摸他的头:“你不宜多劳累,先睡觉吧。”
而后目光看向老爷子,无声驱逐。
老爷子也觉得孙子应该早点睡,站了起来,却没立刻走,而是叮嘱一通,最后看了凤十九一眼。
屋内很快宽阔起来。
“娘子,好痛。”人一走,牧魏闲立刻抓住她的手,姿态依恋,神情可怜兮兮。
心中因此一瞬起了杀意,凤十九摸摸他的头:“睡着了就不痛了。”
“可是我好痛。”痛的睡不着。
凤十九不做他想,直接伸出手:“我帮你?”
“……”牧魏闲沉默一下,神色抗拒,他一点儿都不想被打晕。
摸了摸脖子道:“不要,那样也会痛。”
“点穴就不痛。”
牧魏闲还是抗拒,然而凤十九霸道至极,根本不关心他的抗拒,直接点了他睡穴。
牧魏闲:“……”
将被子盖好,又将窗户关上,只留下一道缝,凤十九这才放心出去。
院外人已经走了,痕迹也被清扫干净,只有檐下挂着的两盏明灯,昭示着今晚的事情还未过去。
正屋里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老爷子坐在上首,下方左右各坐着姜伯与老三。
见到凤十九进来,猛的将手中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放,任茶水四溅开来。
“我儿今日之祸,全因你一人而起!”他直接给凤十九定了罪。
“你没有证据。”即便凤十九有些想法,但也不想就这么往身上揽锅。
黝黑的眼眸直视老爷子,神情平静到近乎诡谲:“比起训斥我,我觉得你更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不晓得她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老爷子神情有一瞬的惊愕。
凤十九:“我上一次见到这么大阵仗的刺杀,是冲着你们来的。”
所以这一次也有可能是。
二十人,只是为了除掉自己……也是有可能,但凤十九直觉有哪里不对劲,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你还想推卸责任?”老爷子一脸怒容,“原本我就怀疑你身份不正常,之前都是小打小闹,你自己就解决了,我就不管,但是这一次,竟然牵连到魏闲身上……凤十九,我觉得你要好好解释一下!”
“实话实说而已。”拉开椅子坐在一侧,凤十九脊背自然挺直,姿态相当自然,一点儿不因为自己身份而显得谦卑怯弱,“与其在这里指责我,倒不如仔细想想是哪里来的敌人。”也好尽快解决!
目光一扫她嚣张的模样,老爷子心中不满,面上仍旧带着怒容,但还是道:“此事与我们无关。”
凤十九:“证据。”
老爷子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们的敌人什么样子,我们自己清楚,这一次来的,不是我们招惹来的人。”
扫她一眼:“不然他们根本进不了牧家的大门。”
凤十九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牧家人都不多管闲事,那个人几次派人过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解决的,老三明明知道,却只是暗中旁观,当做不知道。
“你现在应该说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见她不语,老爷子乘胜追击,立刻追问。
“一粗使宫女而已。”凤十九垂眸,长睫掩盖眸中思绪。
老爷子嗤笑一声,满脸都是讽刺。
见她不欲说,也没追问,只是冷漠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是我警告你,你最好将你那些破事自己解决掉,不要再连累我们!”
“不然,你就离开我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