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利刃相击,长剑不受力,当场断成两截。
但仍旧晚了一步。
鲜血飞溅,染红白色衣衫,一脚踩住杀手脖子,凤十九飞扑上前接住牧魏闲,一时间大脑有些空白。
“娘子……”牧魏闲不受痛,眼泪肆无忌惮的流出来,肤色苍白如纸,清俊漂亮的脸有些狰狞,抓着她衣襟道,“好痛。”
凤十九没有说话,滑动手指去摸伤口。
不知摸到哪处,牧魏闲突然嘶了一声,身体一颤,差点跳起来。
凤十九惊愕,瞬间回神,她分明还没摸到伤口。
“好痒。”牧魏闲神色可怜兮兮的,摸到痒痒肉了!
“……”
将手挪开,凤十九将人抱到床上,确认他伤口在后腰,这个位置……凤十九蹙起眉头。
“娘子,我是不是要死了?”牧魏闲脸色苍白,泪眼婆娑,漂亮面孔上全是害怕。
不会玩脱了吧?
“少爷?”小六听到动静,觉得不好,立刻跑进来。
看到这一幕,当即觉得天都塌了。
“少爷,你怎么样?!”
牧魏闲处于惊恐之中,并未回答。
他腰腹一片猩红,白色衣衫被染红后看起来更加刺目,小六身体微颤,一时也不敢上前检查。
少爷……
忽然转头怒视凤十九,眼睛猩红:“你不是说你能保护好少爷的吗?!”
凤十九不做回答,她哪知道牧魏闲还能跑回来,而且就那么凑巧,被扎了一刀。
将她的沉默当做冷漠,小六心中愤怒至极,“少爷若有事,我要你为他陪葬!”
说完转身飞出去,去找大夫。
凤十九仍旧没说话,沉默给他处理伤口。
“娘子……”见她不吭声,牧魏闲有些慌了。
自己不会真出事儿了吧!
“没事。”凤十九冲他笑了一下,手上飞速处理伤口。
清洁后,她看着有一寸左右的口子,觉得最好要缝几针。
可是她没有针线。
作为半路出家的大夫,她这里只有药,毒人的,医人的,反正是没有针线。
“口子有点大。”姜伯来的最快,因为他也懂一些医术,只是看了一眼就道,“最好缝一下,不然不好长好。”
然后就看着她。
凤十九一脸无辜的回望。
姜伯:“你不会?”
凤十九将药抹上去,因为药有点刺激,掌下肌肤还颤动几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姜伯也有些无奈,道:“那只能等牛大夫过来了。”
发现她正在上药,一怔:“就这么上药吗?”不如再等等,万一牛大夫有针线呢?
“牛大夫住隔壁村。”凤十九提醒,一来一回起码需要半个时辰,不如先上药。
之后再缝上就是。
姜伯一想也是,点了点头。
看到牧魏闲一脸泪水的模样,有些心疼。
“我儿!”牧老爷子终于跑来了,须发皆松散,花白长发披在肩上,身上衣服宽松胖大,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你怎么样?”老爷子看着被丢在地上的红色衣衫,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不稳了。
牧魏闲也不晓得自己情况如何,按理说应该是没事儿的,扎的又不是重点部位,但凤十九方才诡异的神情,让他感觉很不好。
于是看向姜伯,等候一个答案。
老爷子也较为信任姜伯,期待的看着他。
姜伯已经仔细观察过部位,并不如何担心道:“应该没事,伤口处理也及时,等牛大夫过来缝几针,再养养应该就没事儿了。”
这孩子身体一向好,恢复力也是不差的。
老爷子松了口气,但还是很担忧道:“流了这么多血……”
“没事,他身体好,顶多留点后遗症罢了。”
老爷子一怔:“后遗症?”
凤十九接话道:“那人扎的准,也不准,刚好扎到肾。”
所以若恢复不好,多少会有一些影响。
老爷子忍不住脸一黑。
牧魏闲脸也黑了,忍不住看向姜伯,用眼神求证。
“确实如此。”姜伯点头。
牧魏闲脸色已经不能单单用黑沉二字可以解释的了。
虽然……
“这……”老爷子欲言又止,看了一眼乖孙,拜托凤十九道,“你既有本事,此事就拜托你了,务必要让他完好起来。”
完好,不留一点后遗症。
凤十九:“这得慢慢养。”
药膏已经抹好,她出去洗手,看到有人进来将几个尸体搬走,阻止了:“留下吧,捆起来就行,等下我审问一下。”
原本正坐在床边关心孙子的老爷子闻言瞬间汗毛炸起,猛的扭头:“审问?”
莫非没弄死?
连姜伯也忍不住扭头。
并未发现他们情绪不对劲,凤十九理所当然道:“当然要审问,他们来的这么蹊跷,我怀疑有内情。”
说着,将地上断成两截的剑捡起来,发现这剑有些奇怪。
简单利落,只有在剑柄处有一处花纹,花纹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或许是在杀手大本营里。
想到这个猜测,凤十九眼神瞬间阴沉,然后示意家丁将几个不省人事的人都捆起来。
一个人或许审不出什么东西,但这好几个人呢,总能问出一点东西来。
若是不能……看了床上躺着的牧魏闲一眼,凤十九心中略过一个想法。
“能审问的出来吗?”提着一颗心,老爷子眼神却是另一副神色,似乎只是纯粹愤怒与忧心。
“五六个人呢,总能问出一点东西来。”凤十九并不在意。
老爷子看了一眼,发现地上一共也就有七个人,只有一个身下有血,脖子断裂,模样凄惨。
想来这一个例外就是刺杀他孙儿的那个。
如果没有这个意外,她的本意就是这些人全留着审问……老爷子一时有些沉默,忍不住看向姜伯。
姜伯小幅度对他摇了摇头,示意此事不能插手,除非他想暴露自己。
老爷子也知道这个结果,忍不住有些焦急,万一这些人透露什么……
他又忍不住看向牧魏闲。
四目相对,牧魏闲苦笑一声。
这也是他为什么突然辄返的原因,他没想到这些人都来刺杀了,凤十九还会想着留活口,让他一时都不知道说她是被清云洗脑的足够彻底好,还是……足够警惕的好。
垂了垂眼睫,牧魏闲忽然开口:“娘子,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