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止是偷了不少,看水面上荷叶的情况,简直一半都被他们嚯嚯了。
牧魏央惊呆了:“怎么这样,昨儿不是这样的啊!”
凤十九昨天来过,也知道昨天没有这样。
嘴唇微扯:“看来有人对我的处理很不满。”
牧魏央呆呆看着,没敢说话。
她之前可还想着一力免租,不认同凤十九的话,毕竟大家都是乡亲,但是……看着一片凄惨的水面,牧魏央眼睛有些湿润。
这不只是凤十九的水田,她也没少费心思!尤其之前干旱,还是她盯着家丁来浇的水……
“太过分了!”牧魏央转身就跑,“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凤十九没有阻拦。
没有一会儿,牧魏央又跑回来:“你怎么不拦着我?”
“拦你做什么,我也想找人算账呢?”凤十九表情漠然,心里怒意腾升。
这可是她亲手种下去的荷花!
而且,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也是这样,逮的鱼被弄走,水田里的水被放干……
目光盯着一派凄惨的水田,凤十九目光幽幽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人诚不欺我。”
牧魏央没有说话,也很是忧伤。
手指忽然被抓住,凤十九扭头,看牧魏闲一脸担忧:“娘子,不生气。”
他将荷包放她手里,笨拙的安慰:“有钱,不生气。”
凤十九有些忧伤,手指却快速将银子收了塞袖子里:“怎么可能不生气,我这么多莲藕呢,怕是被祸祸光了。”
牧魏闲见她还忧伤,但手里已经没钱,想了想,将身上玉佩解下来塞她手里:“给你,卖钱。”
凤十九很感动,但还是很忧伤:“给我有什么用,不过银子从左手到右手罢了。”
将玉佩给他系回去,叮嘱道:“这是你身上唯二值钱的东西,以后不可随意解下。”
牧魏央听了好奇:“唯二值钱?那另一个值钱的是什么?”
凤十九便抬眼。
牧魏央:“没想到你对我哥的脸赞誉这么高。”
凤十九:“我看的是他头上的玉簪。”
“……”
牧魏闲已经及冠,发上自然戴了玉冠,是青玉的,整体通透,雕工也上乘,在光下发着温润的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牧魏闲摸了摸发冠。
凤十九叹口气,将裤腿卷起来,下了水,开始摸莲藕。
不出她所料,那些荷叶被损坏的地方,莲藕都被摸走了,只有一地淤泥。
剩下的一大半倒是没问题,但凤十九还是不开心。
她知道村里人总会来摸一下她的莲藕,之前也没少摸水里的莲子,但因为数量不多,那些人也心虚,她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但一下子摸这么多……
凤十九上岸:“走吧。”
牧魏央有些说不出的兴奋:“去哪儿?”要找人算账吗?
凤十九瞥她一眼:“找村长。”
村里的一举一动,或许她们不知道,但村长一定有所耳闻。
何况这样的事情,本来也该找村长处理。
牧魏央也不失望,拔腿跑在前面,想起她之前对赖子的态度,整个人都挺兴奋。
凤十九不晓得她在兴奋什么,只觉得她不太聪明的样子。
.
村长既然能当村长,自然是因为在牧神村有些根基,这么多年发展下来,也算有势力。
别的不说,村里头出现啥事,他肯定第一手知道消息。
因此看到凤十九几人过来,就知道不好。
这是要来算账的!
但是……
村长娘子道:“咱家也没个后门,你也躲不了,不如就跟少夫人好好说,我瞧着少夫人虽然冷脸,但也不是无情之人……”
村长也这样觉得,但仍旧有些不安。
他将人请进去,亲自去泡茶。
山野乡村,自然不是什么好茶,他也不太会泡,只管将茶叶子往水里一丢,端着往凤十九面前一放。
凤十九示意他坐下:“我为什么来,你应当知道。”
村长连连点头,片刻后觉察不对,有连忙摇头,最后有些纠结的看着她。
要是说他知道,少夫人会不会觉得他在故意隐瞒?
可要是说不知道,那也说不过去……
凤十九只当没看到他的纠结,将茶水往牧魏闲面前一推,这才看向他,直接问道:“我田里的莲藕,怎么回事?”
村长不妨她直接问了,顿时很惊讶。
凤十九:“你直言即可,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意味深长看他一眼:“除非你也出手了。”
村长连忙摇头,疯狂摆手:“不会不会,此事跟我无关!我们什么也没干!”
而后慢慢道:“不过我倒对是谁做的,有几分猜测。”
凤十九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说。
村长:“大福家里今年租了二十亩地,租的多,损的也多,他家地地势也不好,距离远,浇水也不方便,往年还好,今年就有些难过。”
“昨儿个听说东家要给我们减租子,本来是大喜事的,但大福地里收成不好,就有些害怕。”
“东家您不知道,大福家里困难,他家里人少,本来做事就慢别人一步……”
“也不见得。”凤十九忽然道,“摘莲藕的速度就挺快的。”
村长一噎。
凤十九问了一句:“除了他,可还有别人?”
村长有些迟疑,但还是报了几个名字。
“还有吗?”
村长又报了两个。
凤十九将手指放在桌子上。
村长心里一紧,又报了一个,“没了,这是最后一个了。”
最后一个是他亲侄子,他本来想着能不能藏一下……
凤十九:“真没了?”
村长飞速摇头,这下是真没了。
凤十九便点头,也没多问,只道:“这些人不管地里收成如何,今年的租子,不减。”
村长一顿。
凤十九已经起身要走人,见他还想再说,是要求情的样子,理了理袖子,似笑非笑道:“你这村长,倒是尽责。”
村长立刻不说话了,他怕自己受牵连。
凤十九转身出去,见他要送,摆摆手。
村长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牧魏闲突然道:“娘子很生气。”
村长一怔。
牧魏闲道:“娘子心血被毁,很生气。”
盯着他的背影,村长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