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十九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当下一个飞身到门口。
“嘭——”
单手穿过窗页,不偏不倚地扼住了贼人的喉咙,狠狠往回一抽,窗外鬼鬼祟祟的人便被拖入房中。
“噼里啪啦。”
窗户散架,伴随着女子痛呼声。
凤十九就要痛下杀手,蜷缩在她脚边打滚的竟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她捂着胳膊呻吟,“痛,痛,痛……”
凤十九有点懵,这人,好像是牧家小女,傻子夫君的妹妹,今日喜宴上她见过,叫……牧魏央。
她退开两步,好一会儿牧魏央方缓过劲,她爬起来,满脸痛苦地揉着肩胛,埋怨道,“你个恶妇,下手能不能轻点!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
“三更半夜,小妹不睡,在我房外作甚?谁知是不是江洋大盗?”凤十九一个头两个大,分明是牧魏央将她吓得够呛。
“村子就这么大,哪来的盗贼……”
牧魏央龇牙咧嘴,都怪爷爷,教她来探探兄嫂是否同床,结果险些见了阎王。
她怨怼的话说了一半,目光越过凤十九肩头,看向了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牧魏闲,惊恐万分,“你,你把我哥怎么了?”
凤十九没来得及解释,牧魏央箭步冲上前,脑子里千头万绪往外冒,凤十九下手狠辣,难不成已经把大哥……
“哥,哥,你醒醒啊!”
“哥!!”
她愈发声嘶力竭,摇晃着牧魏闲,可不管她怎么折腾,牧魏闲眼皮也没睁一下。
“呜呜,你杀了我哥,新婚夜谋杀亲夫……呜呜……”
牧魏央大哭,凤十九头痛,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淡淡道,“他没死,穴道六个时辰后自然解开。”
穴道……
牧魏央哭声戛然而止,红彤彤的眼瞪着凤十九,“好啊,你都卖给我们家了,居然不肯跟我哥生儿育女!”
凤十九黑着脸,是个正常人,谁愿意委身这傻公子?
她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牧魏央嚷嚷着跑了出去,“爷爷,爷爷,您看看啊,这丑八怪欺负哥哥!”
牧家老爷子已安睡,凤十九是被家丁抓到前院的,整整一宿,她被强迫着跪在老爷子门前,听候发落。
天将明,青瓦上泛起了鱼肚白。
牧老爷子醒来,坐在椅子上,烟杆子杵在地,注视着凤十九,沙哑的声音责问道,“十九,魏央所说可属实?”
凤十九跟个没事人一般,腰不酸腿不疼,也就发丝上的晨露,证明她确跪了一整晚。
她平视着前方,目光沉冷,“爷爷,我无话可说。”
牧魏央看得真真切切,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爷爷!你看看她,承认了吧?”牧魏央气得跺脚,“我看她就不是真心想嫁,纯属贪图我们家的钱财,现在就给凤家退回去,人丑多作怪!”
凤十九一言不发,若非怕官府调查凤家,她大可不必在这里受气。
牧老爷子似乎在审视她,目光锐利,牧魏央记恨着昨晚凤十九对自己动粗,催促着老爷子道,“爷爷,赶紧撵走,这样下去,还不知道她会把大哥怎么样呢!”
哪怕牧家少爷娶个媳妇不容易,但正如牧魏央所说,不能留个祸害在家中。
牧老爷子从凤十九身上抽回视线,招来家丁,“把人送回去,聘礼就算了吧,当送给凤家了。”
凤十九被家丁拽起来,愁眉不展。
显然成亲掩藏身份这种法子行不通了,且,她被牧家退亲,十里八乡的,谁还敢娶回家?
她眉目间阴郁化不开,就在将将要迈过牧家大门时,一道身影向她扑来,从背后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娘子,娘子,你要去哪?”
男子的怀抱温暖,凤十九顿住脚步,微微诧异,她点穴从未失手过,普通人要六个时辰方能清醒过来,牧魏闲怎么破的穴道?
“哥,什么娘子,她就是个包藏祸心的丑八怪!”牧魏央见状,上前试图拖走牧魏闲。
“不,我要娘子!我的娘子,你们不准抢我娘子!”
谁料牧魏闲异常坚决,死死扣住凤十九的两只手宛如钳子般,他发着脾气,眉头紧皱,要不是话语幼稚,或许会是威严十足的架势。
凤十九巍峨不动,任由两兄妹揪扯。
牧魏央叫苦不迭,她看凤十九不顺眼,但她这哥哥脑子进水,见到女人就跟着了魔似的。
吵吵闹闹,牧老爷子看不下去,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十九啊,你还是留下吧。”
凤十九愕然,老爷子这么顺着牧魏闲?
她转身望着勾腰驼背的老爷子,便听他老人家喝道,“此事不准再有,否则,闲儿也保不住你!”
老爷子都发话了,牧魏央哪怕不甘心,却也不得不从,啐了口,剜了凤十九一眼,“以为我们家孙媳妇儿这么好做的?你要敢对我哥不好,我让你在牧神村活不下去!”
小丫头也就十四五,张牙舞爪的,还挺护主!
凤十九着实松了口气,一听不再撵凤十九走,最高兴的当属牧魏闲,她抓住凤十九傻笑,“娘子,我的香香娘子,嘻嘻。”
这一瞬,凤十九又生起了将他打晕的冲动。
形势所迫,真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