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阿尔瓦也稍稍有了些力气。
他躺着,把手伸向旁边的皮包,在里面翻出一本书。昨天,本想向索伦请教关于下界神话的事情,但最终还是没能听到。
换了个姿势坐在床上,打开了书。
今天一定要好好听他说话。我想找个机会跟他打声招呼。
“前几天没说话了,是有事想问吗?”
索伦一看到书就主动跟我搭话。
“是的。”
阿尔瓦指了指书中的一节。
“以前,世界被大海覆盖,那么巨大的大海真的存在吗?说海洋比陆地还大,真是荒唐无稽。”
然后用手指了指左侧的床,招呼索伦。
索伦战战兢兢地坐在稍远的左侧。他好像还是对我很客气。阿尔瓦察觉到这一点后,故意拉近距离,把书递了过去。
索伦面露难色,但还是看着书。
“嗯……我听说以前在现在的咒海的位置,有一片大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咒海是实际存在的,所以有之前的状态也不奇怪。”
“结果,是咒海吗……”
阿尔瓦无法想象这个概念本身。虽然听说它看起来像一片红色的海洋,但仅凭这一点还是有些模糊。
“所谓的咒海,是指覆盖陆地尽头的地方吧?”
“是啊,从这里走几个星期,就能到咒海了吧。”
“那么,可以认为咒海是下界的‘世界尽头’吗?”
“世界的尽头啊……只能这么想了。实际上,谁都没有去过咒海的另一边。”
“仅凭这一点,还不能断言是世界的尽头吧?”
“怎么回事?”
索伦睁开绿色的眼睛,吃了一惊。她还是那副可爱的表情,被人盯着看的时候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在连龙玉船都没有的时代——对于上界的人来说,世界的尽头就是云海。不管怎么说,从那里再没有任何途径可走,只能这么想。”
“啊,原来如此。”
“但是,龙玉船的诞生使世界的尽头变得广阔。对于上界的人来说,世界的尽头就是云海的尽头。”
“……也就是说,云海也有尽头?”
“当然有啦。从卡普里卡往东走十天左右不就到了吗?我倒是没见过。”
一直默默注视着这边的古拉特插嘴道。卡普里卡指的是帝国东部的卡普里卡岛。
“有什么?”
“什么——你是说什么都没有才达到高潮吗?”
“嗯,那我就不知道了。”
索伦大伤脑筋。
“就像古拉特说的,什么都没有。帝国过去也曾派遣过调查队,但听说云海中断后只有天空。”
关于上界的东侧,几乎所有的调查都在一百多年前完成了。岛的位置和云海的尽头,大体都掌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当然,除此之外的其他方向,尼布拉西亚帝国的统治也无能为力。阿尔瓦也不知道有什么。
“是吗?什么都没有……咒海也有对面吗?”
索伦望着远方,喃喃道。
结果,谈话就此中断。
这个叫做下界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一点也找不到。不……即便是阿尔瓦,也无法真正理解作为故乡的上界。
米斯汀不知何时睡着了,阿尔瓦也学着她的样子睡着了。虽然时间还早,但也有旅途的疲劳。最好多睡一会儿。
我对这个驿站有不好的回忆。虽说是回忆,但都是最近才发生的事,即使不愿意,脑海里还是鲜明地浮现出来。
不过,不可思议的是,今晚并没有感到不安,似乎睡得还算安稳。或许是因为有同伴的安心感吧。
一个人睡不着觉,就像个小孩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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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阿尔瓦干劲十足地守卫着队伍。
曾经是被护卫一方的自己,现在成了护卫。虽然感觉很奇怪,但并没有不满。
被驱逐出故国,失去了很多东西。这样的自己也能为别人做贡献,这种感觉让我很开心。所以我想竭尽全力去做力所能及的事。
小心翼翼地看向旁边的道路,确认魔物的动静。特别是经过森林时,要小心树荫下的袭击。
远远地看到过好几次魔物的身影。每次都必须锁定视线,注视是否有靠近的迹象。
当然,并非所有的一切都会来袭。
对人不感兴趣的魔物。看到这边的人数就逃跑的魔物。几乎都是这样的魔物。
就算是魔物,也有繁衍后代的本能。面对如此难对付的对手,他很少会冒着受伤的危险主动出击。
“公主,你真卖力啊。”
面对如此努力工作的她,是古拉特向她搭话。
他一手拿着标枪,一手护卫着马车。一如既往地没有紧张感,是作为习惯了的冒险者的游刃有余的本领吗?还是性格使然?
古拉特似乎是为了表扬他才搭话的,但阿尔瓦皱起了眉头。
“我早就想说了,那位公主是指什么?”
古拉特比她高一头,却毫不畏惧地瞪着她。
“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我不喜欢他,觉得他把我当小孩子看待。”
公主是她成为皇帝之前的称呼。也就是说,与回溯过去的童年时代联系在一起。
“不过,她比我还小吧。嗯,你就当她是我的外号吧。直呼你的名字,我觉得很难为情……”
古拉特搔了搔翘起的茶色头发,为难地移开了视线。
“嗯……”.
被这么一说,阿尔瓦陷入了沉思。
这个男人似乎对自己有些顾虑。毫无顾忌地优先考虑自己的感情来拒绝是上策吗?
一般来说,如果用公主这个称呼称呼年轻姑娘,首先就不算侮辱。如果是贵族的千金小姐,大概都会很和气吧。
让阿尔瓦感到不快的,是极其例外的情况。正因为她的地位高于公主,所以这句话才会成为侮辱。
……不过,从他的观察来看,这个男人似乎不太有教养。
所以,这么复杂的情况,让你斟酌斟酌,未免太残酷了。这不是要求狗理解帝国法律吗?
既然宣布要站在平等的立场上,是不是应该表现出宽容的心呢?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只见古拉特正为难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