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和樊胜美一人开了一辆车,赶到地方和老张等人汇合,不一会就把人找到。
樊胜美得到消息,泪眼婆娑地跑过去,一把和樊母的抱在一起。
李牧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并没有过多表示,为了解决问题,他必须表现的冷酷一点,不给对方顺杆爬的机会。
樊胜美也明白这个道理,如果让樊母知道她和李牧的关系,以为她吊了个金龟婿,说不定会做出多么可笑的举动。
加之来的路上已经有所交代,李牧不主动和她表示亲近,她自然也不敢。故意表现的有些距离,不给父母任何产生幻想的机会。
眼看樊胜美和父母说完贴心话,李牧把她喊到一边叮嘱了几句。
“宾馆已经安排好了,我把地点发给你,档次不算好,但各方面条件都有,先在那里住着吧。”
樊胜美想想自己瘪瘪的荷包,用力点点头:“好,好!普通旅馆就好,我父母知道我的经济状况,真要住的地方太好,他们又该多想了,以为我隐瞒自己的真实收入,自己私下存钱了。”
李牧道:“行,接下来我也不便在这里留着,省得你父母觉得你找了个有钱人,再和你狮子大开口。”
樊胜美脸色微红,有些羞愧:“李牧,麻烦你了,我们家这样的烂摊子,谁看到了都会走远的,谢谢你这么帮我。”
“你放心,接下来我不会再那么心软了,我一定会努力改变的。”
李牧道:“行,别说傻话,咱们俩的关系有必要这么客气吗!陪你父母去吧,我先走了。”
说着不再多言,很潇洒的转身离去。
樊母这时彷佛才发现李牧,三两步来到樊胜美身边,望着他的背影道:“胜美,这是谁呀!怎么这就走了。”
樊胜美道:“我的一个朋友,你们来了也不带个手机,我找不到你们,就找来了朋友帮忙。”
樊母咂咂嘴,遗憾道:“我还以为是小美你的追求者呢!看这个小伙子穿的,一看就很有钱。”
说着又转头埋怨樊胜美:“小美呀!你也老大不小了,别那么挑了。你看这个小伙子条件多好,肯来帮你,一定是对你有意思,你眼光别那么高了。”
“再说,现在家里正缺钱,这样的有钱人哪里去找,你不为自己考虑吗?也要为我们老两口考虑,为你哥哥和雷雷考虑。”
樊胜美刚刚不错的心情,再次被破坏了。
“妈,我说了是普通朋友,叫他来帮个忙。”
“再说,你女儿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这么一个大烂摊子,人家条件好的有钱人家能看上我吗?知道了咱家的条件都唯恐避之不及,我找谁去呀!”
樊母撇了撇嘴,顿时不说话了。
樊胜美心中有火气,接着道:“妈,你让我考虑你和爸,考虑我哥,考虑雷雷,你们有没有为我考虑过,有没有为我打算过。”
“你女儿我过了年已经三十一了,大家口中的大龄剩女,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找不到,你们以为因为什么?”
“是我太挑吗?就咱们家这个烂摊子,我找个喜欢的普通人结婚,撑得起来吗?早晚也要出问题离婚。”
“想找有钱人,人家都找年轻漂亮的去了,你想想我都多大了,人家看得上吗?”
“现在你女儿是高不成低不就,连男朋友都找不着,嫁都嫁不出去,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哪怕一丁点儿。想想你们的女儿未来怎么办?难道一辈子就为这个家做牛做马,连婚都别结了。”说到最后,眼泪又啪嗒啪嗒流出来了。
樊母脸色变了变,最后只能讪讪的说道:“小美,妈不是这个意思,妈也心疼你,想让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只是,咱们家的条件你也清楚,你哥是个不争气的,全家人只能指望你,妈也是没办法。”
“小美,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上前一把抱住了樊胜美。
樊胜美纠结了两秒,狠下的心又有点软了,和樊母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过了好大一会儿,总算收拾好情绪,樊胜美带着一家人,提着大包小包往车边走。
樊母一边走一边抱怨道:“小美,你怎么来这么晚呀!现在公交车都没了吧,咱们怎么去你住的地方。”
“我听说这里的出租车很贵的,小美,你说话呀!”
樊胜美道:“妈,放心吧,我开车来的。”
樊母听了她的话,脚步顿住,满脸疑惑道:“小美,你开车来的。你买车了?什么时候买的。”
“咱家情况这么困难,有这么多地方需要花钱,你买车干嘛!就不能补贴家里。”
樊胜美心渐渐又凉了,早料的樊母会这么说,她已经习惯了,也懒得再生气。
“妈,我多少工资你知道,每月给你们寄生活费,给我哥哥还房贷,我还要交房租物业费,每月花的干干净净,我手里什么时候有过积蓄,什么时候攒过钱,何况是买一辆汽车的钱。”
“你们觉得,我有那个钱买汽车吗?”
樊母顿时哑言:“小美,妈就是说说,家里这么困难,让你不要乱花钱嘛!”
“不是你买的,车子是怎么来的呀!”
樊胜美道:“不是知道你们来了嘛!专门找朋友借了一辆车接你们的。”
樊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那你同事还挺好的,挺好的。”
等来到车边,打开车门,把东西放好,人也做进去。樊母坐在宝马Z4里,左摸摸右看看,满脸好奇。
“小美,这车真漂亮,挺贵的吧。”
樊胜美道:“不便宜,听说要六十多万。”
樊母吃了一惊。
“这么贵呀,六十万,那可老多钱了。”
说着,彷佛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问道:“小美,你朋友是男是女啊!肯借车给你,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吧!刚才那个如果不行,这个也可以试试的。”
樊胜美无语道:“妈,你想什么呢!你看看这辆车的颜色,红色的,你觉得会是男的开的?”
由于天色比较黑,路上都是五颜六色的灯光,樊母早已把车是什么颜色给忘了,听到樊胜美的话,这才讪讪的闭上嘴,都囔道:“妈也是为你的终身大事考虑嘛!想让你找个条件好的,未来不受委屈。”
樊胜美心里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车子一路行驶,来到李牧订的那家宾馆,档次不算高,但该有的都有,配套齐全。
最主要的是离欢乐颂很近,只有一公里出头,她接下来往返也方便。
樊母见樊胜美拉着他们来到一家宾馆,连忙问道:“小美,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不是要去你家吗?”
樊胜美道:“天这么晚了,先给你们找个地方休息,想去我那里,明天再说。”
樊母顿时急道:“住什么宾馆,白糟蹋钱,今晚先就去你那挤挤吧。”
樊胜美哪敢领他们回去,不说会被那几个小姐妹知道,家里也住不下。
“妈,你女儿是和别人合租,只有一间小屋子,挤不下的。就算能挤一晚,你们又不是明天就走,以后怎么办,不还要住宾馆?”
樊母道:“怎么挤不下,挤挤坚持一晚上还是可以的,等明天你搬去公司宿舍住,不就宽裕了,宿舍又不要钱。”
听了樊母的话,樊胜美脸色有点白,稍稍温暖的心再次冰凉起来。她不该对母亲有幻想,她要让自己的心硬下来,不要再心软了。
“宾馆已经定好了,那你们说还住不住吧。如果不愿意住,那好,我送你们去火车站,买张票,你们还是回家吧!”
樊母顿时急了。
“小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家现在这么困难,妈也是为了省钱,你竟然想撵我们走。”
“妈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你不管了,妈还怎么活呀!干脆我们都不活了。”
樊胜美硬下心道:“既然指望我,又不想走,那就听我的安排,今晚就住宾馆。”
“我再说一句,我租的地方你们别想住,更别再提让我住公司宿舍的话,我们公司名下的工厂在郊外,只有那里有宿舍,住不了。”
樊母都囔道:“不住就不住嘛!妈也是为了省钱,有钱你就花。”
下了车走进宾馆,跟着服务员向房间走去,樊母嘴里仍然念叨着,樊胜美有房子让他们住宾馆,浪费钱。
樊胜美为了怕人家看笑话,只能忍着当没听见,不发一言。
总算进入房间,帮着父母把东西归置了一下,眼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樊胜美工作了一天,因为父母的事又忙到现在,也疲乏的很。
眼看一切妥当,刚想回去休息,又被樊母拦住了。
“小美,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们手里可没有一分钱,接下来还要吃饭,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樊胜美直接把钱包掏出来扔了过去。
“给你们寄了生活费,帮我哥还了房贷,又交完房租,卡里剩的那点钱我全都取出来了,都在钱包里,你们看着拿吧。”
樊母翻了翻到女儿的钱包,数数里面只有八百元整钞以及几张零头,一时哑了,“只有这些?”
樊胜美无奈道:“你以为呢!我就那点工资,花哪了你们也清楚。”
樊母又抱怨道:“那你还不知道节省,住家里不行啊,非要我们住宾馆,这得多花钱呀。”
樊胜美道:“宾馆的钱是让我朋友先垫的,以后再慢慢还,你们就别管了。”
樊母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道:“小美,你有这么多朋友,看起来经济都不错,你能不能和他们多借点钱呀!先把你哥哥的事解决了。”
“你哥哥和嫂子跑到外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担心他们吃苦呀。”
樊胜美气笑了。
“妈,你以为你们闺女是多厉害的人,让我借钱,把我哥哥的事处理了。为了我哥哥的事,我操了多少心,给他擦了多少屁股。”
“这些年,我身边的朋友、同学哪个没被我借过钱,都被借怕了,见了我就躲。”
“现在好不容易又有几个新朋友,不那么排斥我,愿意帮点小忙。你们又要这样,考虑过我吗?”
樊母道:“那怎么办呀!你哥和你嫂子在外面,可是要吃苦的。”
“小美呀!大钱借不了,少借点也行呀,”
“你哥来时和我说,等他找到落脚的地方,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给他寄点儿钱过去。他们两口子到个陌生地方去,没钱可活不下去。”
樊胜美被气笑了。
“我哥怎么可能没钱,你们来时不是把钱都给他了吗,再加上他们家的积蓄,怎么可能活不下去。”
“他们俩有手有脚,不能去工作吗?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
“妈你这么关心我哥,那我呢!我一个人来沪市工作的时候,你们可一分钱都没给我,那时候怎么没人问我没钱活不活得下去?”
樊母讪讪道:“你哥他们家花销大嘛!没存下什么积蓄,手里钱也不多,我也是担心他在外面过不好。”
樊胜美笑道:“我哥家花销大,难道我花销就小,他家的房子房贷是谁给还的,要不从今天起,先把他的房子转到我名下,反正都是我供起来的。”
樊父这时忽然开口了。
“不行,房子虽然是你供的,也不能放在你名下,你早晚是要嫁人的,房子不就成人家的了。”
“好吧,我是外人。”樊胜美无言以对,心也越来越冷。
“我累了,要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一切安排妥当,眼看父母还要絮絮叨叨,樊胜美不再理会两人,匆匆跑出了宾馆,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只是这次,她的眼神坚定了很多,父母的偏心,对哥哥的偏爱,对她的无度索取,让她的一颗心彻底冷了。
想想她以前过的日子,想想李牧的话,樊胜美知道,她必须要改变了。
有李牧的支持,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机会。如果她心软了退缩了,未来一辈子可能再也摆脱不了,一辈子不得安生。
“唉…”樊胜美叹息一声,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