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信件是石沉大海了,但奚容这段时间没怎么吃苦。
每日去十里湾已经被肖坤背习惯了,奚容体力不行,只能把工分应给尽给,村里发下的米粮大多数给了肖坤,奚容知道这段时间肖坤对自己多有照顾。
他力气是大,但没人规定力气大就要多干活,奚容每次去田里开荒,几乎没有摸过锄头,顶多是浇浇水种种地,奚容干得慢,肖坤也从不说什么。
中午晚上都是吃肖坤的,奚容有时候也带些发来的干粮,但不好吃,肖坤做的好吃多了。
他不仅做吃了,家里时不时有干净的水,好几次奚容都在他这儿洗过热水澡,他洗过澡一般都要换洗干净的衣服,因此干脆放了套衣服在肖坤这里。
“这,可以放这里。”
肖坤的家里属于家徒四壁的,奚容都不知道把衣服放在哪里,那日放衣服的时候,肖坤突然把另外一扇关着的门打开了。
奚容当时也愣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那间关着的屋子是个杂物间,打开一看居然是间上好的大屋子。
里面的柜子、床、桌椅板凳都是崭新的,涂了上好的油漆,还雕了花。
肖坤打开柜子示意奚容把衣服放在那儿。
奚容:“这不太好吧?”
不仅是家具是崭新的,窗户朝向采光等等都是最好的,而且地也是更为平整,还铺了木板子。
那地板剃得光滑如新,奚容都不敢踩上去。
里面还放了新编织的草鞋。
这屋子一看就是不像寻常,像极了婚房。
村里这样的婚房已经是顶级了。
不管是哪里,婚房都是忌讳放别人的东西的,现在那婚房空空如也,正等着另外一位女主人入住,连肖坤也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奚容怎么好意思把衣服放在那里。
肖坤洗好了手脚,把脚上的水汽擦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换上屋子里的草鞋,这才进了屋。
“容容,进来。”
奚容杵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屋子里还有另外一双干净的草鞋,恰恰是奚容脚的尺码,肖坤已经躬身把鞋子拿了过来放在了奚容的脚边。
奚容终于脱下自己的鞋子穿上了草鞋。
他穿了袜子,鞋子也很干净,因此并没有先去洗脚,房间里因为铺了地板,所以比外面的地要高一点,奚容穿上鞋子进去,稍微有点儿拘谨,似乎知道这间房很特殊,因此小心翼翼的生怕玷污了哪里。
他抱着自己的衣服也不愿房进衣柜里,“不用那么客气,随便找个地方放就行,在你这里洗澡已经够麻烦你了。”
几乎衣食都在了这里,就差住在这儿了。
奚容决定回上海之后好好写一篇文章赞扬肖坤,赞扬十里湾,表示这里民风淳朴。
但让他一直待在这儿是不行的。
肖坤一双狭长的眼睛看了过来,“不麻烦。”
他指了指衣柜,“这里就很随便。”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自带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奚容才是松手,肖坤已经把奚容的衣服捧了过来,整整齐齐的叠放在衣柜里,然后做在没有铺被子的床边,对着奚容笑了笑,“这儿给容容睡,你中午可以在这而打个盹。”
奚容比起在上海来说,每天确实是很幸苦,但是一比起肖坤,他根本一点也不算什么,每天就浇水种菜,那开荒的地几乎全部是肖坤去做,肖坤还给他在玉米地里搭了个小棚子,让他时不时去那儿歇歇。
这片地虽然是开荒的,但是玉米是肖坤种的,他有时候会摘些玉米,让奚在小棚子把玉米粒一个个弄下来,留着晚上炒玉米粒或者晒干了磨成粉。
肖坤就在地里牛马似的干活,奚容就算在这里玩、走过去都赶不上他,人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一下子又不知道从哪里出没了,扛回来一大桶水。
他可不是一桶两桶的挑水,没次把水弄回来都是一大木桶,那种木桶是足足能装十小木桶。
奚容在这儿是看不见河流的。
这个位置离肖坤家不过是一公里,路也平整,肖坤那力气至少有千斤重,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扛起了水桶。
这水桶里的水清澈见底,可以喝也可以洗澡。
奚容的洗澡水一般是这样烧来的。
本以为十分容易,直到有一天奚容跟了过去,没想到竟然要足足走上十五六公里。
那天手工收得早,肖坤说去打点儿水,奚容说也去。
肖坤就扛着那个大桶去。
奚容以为很近,再远也不过四公里,没想到竟然比黄土凹到十里湾都还远。
木桶也十十分重,奚容走这么远的路一般是要肖坤背的,但这一次一点也没有说话。
好在走得慢,脚也走习惯了,奚容的脚没起水泡,艰难的走到了目的地。
居然到了北河下游。
北河的上游是小兴安岭支流,因十里湾这一单多是平原土地,一眼望去是一望无际寸草不生的土,奚容以为这一带根本是没有山峰树木的。
没想到北河这两边已经有了森林。
到了那地方,奚容已经是累的不行了,他气喘吁吁的瘫坐在草地上,肖坤手脚灵活,竟然在不远处摘了些野猕猴桃给奚容吃。
那猕猴桃鸡蛋大小,甜得要命,肖坤给他打了两壶山泉水,奚容咕噜咕噜喝了两口,总算回了点力气。
肖坤在奚容不远处摘一些野菜,那双眼睛十有**是在奚容身上。
奚容的脸红扑扑的,浑身都湿透了,像是水洗了一半的湿,从单薄的衣服里看见玉似的皮肤。
来了这么久竟然一点也没晒黑,虽然是每天给他戴着帽子的,但他真的是一点也没黑,只是一晒皮肤会泛红,好在没有暴晒,要不然他是会脱皮的。
刚刚喝了水,唇色粉嫩殷红如樱桃似的又像吸饱了水分的花瓣,等着人来采摘。
那实在是太漂亮了,肖坤愣愣的看了好几次,手中的野菜都忘记了菜摘。
身上狼狈得很,但又是那么漂亮,出了汗,那一身皮肉鲜嫩无比,软软的坐在草地上,真是软得不行,那一截细嫩的腰肢半遮半掩的,他那双大手几乎就能握了全。
才是看了不过几下,奚容突然惊呼:“大坤哥,你又流鼻血了!”
肖坤耳朵瞬间红透了,他捂住鼻子转了个背,慌不择路般的,一股脑跳到了河里。
奚容比他小四岁,一开始还“肖坤”“肖坤”的喊全名,后来问了年纪,有知道村里的小辈都这么喊,就改了口。
但他和别人喊得不一样,调子软软的,像江南的细雨,如唱了一曲婉转多情的琵琶调似的,那几个字的调子和拼音仿佛在他舌尖上起伏跳跃,而后才到了肖坤的耳朵里。
光是听着,让人心口都酥了。
那河说深不深说浅不浅,那一个地方正好是个小水塘,肖坤一跳进去就不见了踪影。
奚容跑过去一看,才看见他闷在水里不出来。
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了,有些焦急的喊:“大坤哥,你怎么了?”
才喊了一声,肖坤就从河里冒出了头。
这会儿才知道这水深不到他胸口。
他往河里出来的一瞬间,像河中凶猛的野兽。
他五官长得棱角分明,一双狭长的眼睛总是露出非比寻常的野性,他鼻梁高挺,五官深邃,头从河水中出来的一瞬间像是传说中凶猛的鲛人似的。
这一刻有些慑人。
仿佛要扑过来把奚容抓进河里似的。
奚容愣了一下,见他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流鼻血了,但还是关心的问,“大坤哥,你没事吧?”
肖坤摇头说:“没事,只是有些上火。”
上火也不该穿着衣服跳河吧?
奚容刚想说他怎么穿着衣服就跳了河,他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闷头闷脑的脱,还告诉奚容,“洗澡,顺便洗个衣服。”
他脱衣服的时候,身子是藏在水下的,但那河水清澈见底,奚容能看清他上半身。
之前穿了汗衫,只能看见他手臂。
干活的似乎几日鼓起,一看就是力气很大。
如今脱了衣服一瞧,那浑身上下的肌肉流畅度简直完美至极。
这个年代其实并不流行这样的身材,人们喜欢肥头大耳富贵相,至少村里是这样的,肖坤这样一身的肌肉,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模样,他们认为力气人很蠢,牛似的劳苦命。
但这种体格的肌理分布、力量的彰显到达了某种高度,是力与美的结合,就算是在这样审美的风潮下,依旧会觉得好看极了。
那是雄性强大的象征,他的肌理走向堪称完美,动起来像头大豹子似的,山上下来的野兽都要畏惧他几分。
他在河里仔仔细细的洗澡,还扯了河边几片也在揉碎了往身上擦,对奚容笑着说:“这个叶子香。”
每次都用这个也是擦擦,身上稍微香一点,接近奚容的时候仿佛更匹配了一些。
奚容在岸边看得流口水,他现在还是很热,见肖坤在河里洗得那么舒服,也忍不住想下河洗洗。
“你那边水深吗?”
肖坤摇头说:“最深不就是这里了。”
才到肖坤胸口。
奚容一边脱鞋一边说:“那我也去洗洗,先把衣服晾着。”
现在太阳还没下山,衣服是河里过一遍拧干了就是树上挂着,不一会儿就能吹干。
肖坤愣愣的看着,只见奚容那双白玉似的小足已经从鞋袜里出来。
在奚容眼里两个人都是男人,没什么见不得的,他脱了鞋袜而后就脱了上衣和长裤。
那白玉似的皮肤和漂亮的身体露了出来。
只穿了个底裤,蹲在河边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