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少爷的贴身书童10

天香楼乃是京都第一歌舞楼,是世家贵族、京城的公子哥追捧之地。

这地方比青楼勾栏院要高贵很多,里面都是些淸倌,弹弹琴跳跳舞,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精通者甚多。

一个个打扮得和富家小姐般漂亮,但又没有富家小姐那般庄严,多了几分趣味。

虽然是歌舞楼,但标榜着是酒楼食楼,不过来的多半不是食客,都是一字千金的公子哥。

奚容到了楼下的时候,一股子女人的香粉味扑鼻而来,他心里有点儿胆怯,但是来都来了,要是不去更要被金钟宝笑话。

可是到了一楼,支魈都被拦了下来。

来天香楼的公子哥都不带小厮上二楼,一来是这些小厮可能是家里的眼线,贵公子们之间的玩乐怎么可以让他们知道?回去告状那不得一顿训斥?二是上面几乎都是身份高贵的人,奴才是下人,要是起了冲突可能会照成贵公子们的伤亡,为了少点打架,小厮一般是不上去。

但是主子非要带,也是可以的,这并不是规矩,只是潜规则而已。

奚容是特别想让支魈上去,他一个人很没底,但是他又好面子极了,金钟宝说:“怎么?还看你那狗奴才?你该不会还要把他带上去吧?”

奚容只稍微扫一圈就看到贵公子们都不带奴仆,他要是带支魈,会不会显得很孬?

这恐怕还是天香楼的规矩,他第一次来不清楚规矩就做得怎么出格,这边好多都是世家公子,说不定他胆小怕事孬货的名声就要被传出来。

奚容对支魈说:“你在一楼等着。”

支魈凑近奚容,小声的说:“奴才已经打听好了,天香楼没有不让奴仆上去的规矩,奴才可以跟着少爷上去的。”

奚容冷着眉说:“少说废话,让你等着就等着!我是不敢一个人去吗?”

支魈不说话,眼睁睁的看着奚容就这么上去了。

他那个表哥显然不怀好意,每次见面都会让奚容气得要命,可奚容偏偏就是被他套得死死的。

他在一楼紧紧盯着,一双眼睛跟着走,清清楚楚看好了奚容的路线。找了的合适的位置等着,要是要有什么事可以第一时间上去。

如果奚容可以带他上去就好了,而奚容不带他就上不去。

他只是个奴仆。

......

金钟宝很有钱,出手就是大手笔,一行人去了三楼的一个大包间,以金钟宝为中心的纨绔跟着他身后,足足七八人,金钟宝微微垂着头和奚容说话。

贵公子们无论在哪里都避着金钟宝,这人横得要命,连忙是走了,不敢回看,但是今天好些人回头看了。

悄悄的交头接耳,“那小公子是谁啊?”

“长得真好看。”

“气度和穿着是名家世很好的贵公子,也是金世子的人吗?”

“金世子一直和他在说话,他爱搭不理的,怎么回事?金世子也不生气。”

三楼天字号房,张鹤刚好掀开帘子,往下一看就看见了奚容。

狭长的眼眸一跳,往前两步去看,的确是奚容。

后边有人问:“怎么了?”

张鹤微微摇头,“没什么,殿下,我们进去吧。”

一楼围起来的场地中心有公共表演,二三楼的人都可以看,但是像金钟宝这样的出手阔绰的纨绔不屑看那些,他手一挥,自己家似的,“叫两个人来弹琴解闷。”

奚容看着他,“金钟宝,你经常来啊?”

金钟宝挺起了腰杆子,“那是当然,这可跟小爷自己家似的。”

实际上是只来过一次,他玩得好的一帮子纨绔经常来,他也不能露怯,便是拿着钱来了,结果叫了个舞姬跳舞,身上的香熏得他一直打喷嚏,还发了大火,说那舞姬下毒。

这回聪明了一点,叫了两个弹琴的。

进了门,金钟宝得意的说:“瞧见没有,‘地’字号雅间,一般人可订不到。”

奚容知道“天地玄黄”,“地”是排第二的,他不知道金钟宝有什么好得意,“怎么不是‘天’字?”

金钟宝“嘘”了一声,“别乱说,没有天字号。”

可奚容上来的时候分明看见天字号房,虽然很隐秘,但的确是那个字。

奚容隐约知道什么,也许是天家的人会来,但皇子们来这些地方不太光彩,所以就说没有。

地字号雅间非常豪华,也很宽敞,是足够贵公子们的座位,还够七八个舞娘跳舞,但今天请的琴师,因此不怎么需要那么多地方,还能玩投壶游戏。

金钟宝故意说:“我们家容容童试三甲,今天容容得坐主位!”

金钟宝整天嘻嘻哈哈的,看起来像是故意玩弄,又像给人难堪,奚容哼哼两声,直接坐在主位上了。

金钟宝坐在他旁边,“待会我们玩投壶你会不会?”

奚容怎么会这种游戏,他整天闷在家里和支魈玩游戏,都是玩的过家家、捉迷藏、猜字游戏,没有聚众和公子哥们玩这些,但他这些游戏的规则,支魈和他说过一次,一听就没兴趣。

奚容抿着唇,“我当然会!我只是不喜欢玩这个。”

旁边一名纨绔连忙凑过来问,“奚公子喜欢玩什么,我都会!”

金钟宝皱着眉头那人挤开,对着奚容说话,“不会就不会,逞什么能,待会儿玩的时候表哥教你就是。”

说着还回头瞪了那名纨绔一眼,狗腿子,就这么急着表现吗?奚容是什么香饽饽,一个两个都往上凑?不就是考了个秀才,他去年也捐好了。

奚容真是讨厌死他了,明明那位公子说了可以玩其他的,他非要看他出糗才罢休,真是一点也没变,遇见他准没好事。

如此就决定玩投壶游戏。

而这时,琴师刚好到了。

之前都是姑娘,这回的琴师居然是个男人。

那男人捧着琴过来,身边是一名抱着琵琶的美艳女子。

进来的时候几个公子哥表情都有一点微妙。

虽然说是淸倌儿,但是烟花之地的人能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家伙?

隔了条街就有倌楼,今天的琴师居然是个男人。

好几个公子哥都偷偷看了眼奚容。

那琴师虽然容貌俊美,却半点比不得奚家小少爷。

呸。

奚家小少爷哪能跟这种人比?只是稍微看看外貌罢了,那倌楼里的男人扭扭捏捏的好不恶心,假设是有奚家小少爷这样的美人的话.......

气氛莫名其妙,奚容瞧见好几个纨绔脸都红了,瞬间有点安心。

原来大家都一样,歌女琴师一进来奚容已经吓得脸红了。

那琵琶女穿着清凉,正经人家的姑娘都没这么穿过,实在是太伤风败俗。

没想到金钟宝突然不高兴了:“怎么是个男人来弹琴!?”

琴师说:“回金世子,草民是天香楼里最好的琴师。”

金钟宝的确点的是最好的,他来两回每回都要挑毛病,再挑下去天香楼不想接待他了,他忍了忍,指着那琴师说:“别乱看,你要是再看一眼本少爷今天就把你眼睛挖出来,你们这种人真是.......”

真是下贱!

进门的时候还看奚容。

金钟宝瞬间觉得把奚容带过来逞能是个错误的决定。

那个贱人看一眼就像把奚容给弄脏了。

他实在是太凶了,连奚容都忍不住说:“你客气点好不?总是乱发脾气,那我不玩了。”

奚容想着幸好琴师是男人,穿得严严实实的像个文人,要不然全是琵琶女那样,他今天非得长针眼。

听说天香楼的背景很大,背后的人惹不起,旁边两名纨绔打圆场说:“金世子,咱们来玩的,别不高兴呀,琴师只是背景,咱能主要是投壶。”

“对对对,好不容易奚公子也在,他是考了功名,这是喜事,别让他不开心。”

金钟宝终于不再追究,琴声响起,倒是多了几分雅趣,别说,弹得真的挺好。

但纨绔们已经无暇听琴,因为投壶的道具已经搬了上来。

几个少年起哄要玩,还是赢了如何如何输了怎么样。

金钟宝将身上贴身的匕首放在桌子上:“赢了就拿小爷这把刀!”

那刀通体金黄,乃是黄金做的刀鞘,里面的刀刃锋利无比,那是西北一把名刀,说可以称得上价值连城。

若是往常,都这可是一等一的彩头。

但今天总觉得缺了什么,人家奚少爷坐着主位,彩头怎么不是他出?

方才那些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得奚少爷亲手写的对联,在这儿就是一把刀?

可谁也不敢违背金钟宝,只能说:“那输了呢?输了的做什么?”

几个纨绔嘻嘻哈哈,“输了当然得喝酒,每回不都是这样吗?”

“谁怕谁啊你!”

于是就开始了投壶游戏,玩了一轮终于轮到了奚容。

奚容看了大家怎么投,也学着那样往壶里扔,可他扔得极为不准,差点把一名纨绔射死。

那真是心惊胆战,又刺激得不行,几个人连忙分开,怕奚容一出手把人杀了。

金钟宝垂眸笑道:“容容这是要杀人呀。”

奚容满脸通红,连忙退后两步,金钟宝按住他的手,“别担心,哥哥教你。”

把那支箭放在奚容手里握着,虚环着奚容,捉住奚容的手,一双狭长的凤眼盯着壶口,“看仔细了容容,一二三,投!”

奚容用力一投,竟然投中了!

奚容心脏狂跳,突然来了兴致,觉得这个游戏很是有趣。

他把金钟宝推开,哼了一声,“不要你教,我什么都会。”

金钟宝心不在焉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奚容的手细腻温凉,洁白无暇,方才一抓,更粘在手心里一样,纤细洁白无比的漂亮,和他的手不太一样,小上一圈了。

金钟宝比奚容大一岁半,长得也高高大大的,奚容站起来只到他唇角的位置,虚环了一会儿,跟抱着着猫似的,身上不知道带了什么香料,好闻得很,是完全净化了楼里庸俗的香气。

投壶游戏是轮着来的,每人都有自己的标签,最后谁多就是头筹,谁少就是要罚。

金钟宝是投壶能手,每次看见奚容投,都忍不住想帮他,可是奚容兴致正好,一点也不准他插手。

几乎是十投九不中,要是投中了高兴得要跳起来。

最后一算,奚容当然是垫底。

金钟宝说:“我可是头筹,你是垫底,要受罚的,怎么着会不会喝酒,该不会还在吃奶吧?要不要哥哥帮你喝?”

他觉得奚容应该是没有喝过酒的,不知道能不能喝,本身是玩乐,今天奚容应该很高兴,要是被罚肯定不太开心。

谁知道一帮子纨绔都不乐意,“金世子你不能坏了规矩,上回我输了差点喝到死!”

“就是就是,奚公子是奚公子,你是你,你凭什么帮他喝?”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金钟宝脑袋疼,奚容几乎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喝就喝谁怕谁啊!”

不一会儿就上了酒,有人笑道:“都是甜味的果酒,咱们不和奚公子过不去。”

虽是果酒,但还有有酒味,又有些果香味,奚容从来没碰过酒,端上来的时候,一闻,还行。

想都不想,一口就喝完了。

金钟宝就被他惊讶到了:“容容,没想到你这么行。”

奚容嘻嘻笑道:“那是当然。”

当初在张鹤家里见过那些将士,就是这样喝酒的,特别像男子汉。

纨绔们还起哄让奚容多喝一点。

“奚公子这么行,怎么能只喝一点,我们也来陪奚公子喝!”

奚容想,头回让金钟宝这么佩服,他一定要再多喝几杯让他更惊讶。

奚容端着杯子站了起来。

没想到才冒了头就倒了下去。

金钟宝眼疾手快把人接住,奚容差点就头嗑地上了,即使垫着毯子都会疼的。

连忙把人半放在干净的毯子上。

奚容的脸红扑扑的特别漂亮,喝醉了也很乖,就这么躺着。

金钟宝笑道:“叫你逞能。”

本来以为只是醉了,但是不一会儿有点不太对劲,奚容渐渐的好像很难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金钟宝一摸,奚容浑身烫了起来。

他有点慌:“容儿,怎么了?”又叫人,“快!给倒点茶过来!再热些醒酒汤,快点!”

几个纨绔手忙脚乱的去叫人,屋里还有茶水,连忙倒给奚容喝。

金钟宝没轻没重的,奚容喝一口被呛到了,咳咳个不停,像是要窒息了般大口喘气,眼泪哗啦啦的流。

金钟宝慌得不行,手都在抖,连忙把人抱在怀里往外冲,“大夫!快去找大夫!”

外面的人听到了动静,连忙进来看,只见一名漂亮的小少爷被金世子搂在怀里,满脸通红一直在大口呼吸。

不知道在房间里面受了什么折磨。

他才到门口,就听见有人冷冰冰问:“你干了什么?!容容怎么了?”

金钟宝一看,竟然是张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