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系统就问她,“什么什么?”
闻枝却卖了个关子,“等会你就知道了。
塔楼上
短时间内,双方已经进行了数次激烈的交锋。
世家方付出了血的代价,在短短的时间里换了两批人。方才试探出一个不会被波及到的安全距离。
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也失去了强有力的打击手段。
如果说,之前集众多元婴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性能直接突破阵法壁垒,重伤里面的贱民,那么现在的射程距离下,想要获得稳定的输出,就如同浮游撼树般异想天开。
碍于先前的前车之鉴,这次没人再敢轻举妄动。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下方不远处,人群中不断传来欣喜交集的欢呼声,如同海浪般不断奔涌侵袭而来。
借着硕大石狮子充当遮挡物暂时躲避的为首的那个金丹期修士看了一会就止不住的一阵窒息,只觉得被重重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众所周知,妖族碍于种族壁垒,修行艰难。同人族交合繁衍出的半妖更是难上加难,可同他们化形难度成正比的,是他们迈过第一步后,一日千里悚人听闻的修为进益,这才多久!这才多久啊?
就化形了八个!整整八个!
虽然这数量和城内庞大的基数想比,这点数量根本微不足道,可万事都是开头难,城内人妖两族积怨已久,此前半妖们被拿捏着命脉,纵使有怨言也不敢声张,大部分时候都只能忍气吞声,可按如今情形来看,只要让这群贱民们瞧见一点希望,就将迎来疯狂反扑。
世家们保命手段众多,就算城内的居民死绝了,他们都不一定会死,毕竟五大世家手里还捏着个大阵呢,可他们这些为虎作伥的就不一定了,下场几乎是可以预见的,肯定会被派出来,成为首当其中的炮灰之一。
金丹期修士越想越深,被自己的设想逼得额头上疯狂冒汗。
但你要是让他现在就这么走出去中门对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还是那句话,拿多少钱干多少事,能赖活着,谁愿意不得好死呢。
反倒是站在他身后的副将对世家更为衷心一点,见他就缩在后面不动,只不停的往后方送信,纳闷的抬头问,“您这是在做什么呢?下面那小子脸都白了,再来一轮他铁定支撑不住,届时我们就能直接回去领赏,不好么?这么耗着着实无用啊...”
话音刚落就被对方反手甩了个巴掌,发出好大一声响,呵斥道,“蠢货!”
副官当即被他打的眼冒金星,“???”
人还没从职场霸凌中反应过来,当了半天缩头乌龟的上峰已经开始激情开炮了,“你这龟孙,你这么行你咋不上?领赏?什么领赏?我呸!
那也得我们有命回去才行,是,他是撑不了多久了,可那小子余下的灵力够杀我们两个来回,布的那阵多诡谲你方才没看见是不?”
为首的金丹期修士在先前的斗争中被箭矢所伤,手臂上被划出一道碗大的口子,先前用伤药和灵气压了许久,才勉强止住渗血,可那箭上附着的淡金色灵力邪门的狠,就算血不流了,也一阵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僵持了一会现在脸都是煞白煞白的。
要不是顶着压力不敢当逃兵,现在老早就跑路去城里的医馆治疗心理阴影了,毕竟方才要不是他精神集中,眼疾手快拉了个垫背的当替死鬼,现在早就跟前面那几个倒霉鬼一样,掉城楼底下去被人砍成肉泥了。
至于你说叶家那群人?他妈的,要真能指望他们,还不如期盼母猪螺旋上树,线报都他妈送回去多久了?他们这群人在塔楼上都听了起码半炷香的剁肉声和泼水声了,别说支援了,他妈的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城中明面上的元婴期是没几个,可五大世家暗地里眷养的元婴期没一千也有数百,第一批因为被打的错手不及,导致从上到下基本全军覆没,在已知对方不好对付的情况下,还是维持了原来的配置,派出了第二批人。
那这想法就很好猜了,合着拿他们这群人的命当探路石呢。
你看看,底下现在又在泼水了。
头铁的都已经死了,现在这些都是见势不妙跑的快的。
眼看着底下那鳖孙已经施施然坐了下来,抱着碗开始慢悠悠的喝药膳补充灵力了,几口下去,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这也就算了,偏生旁边还有一群狗腿,眼巴巴的给他递水的递水,收碗的收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而他呢,领着一群不争气的残兵败将,都快被打成落水狗了。
只能苦哈哈的缩在角落里,身上的伤口更是稍微一动就开始呲呲地往外面飙血。
别提多憋屈了,窝囊就两个字。
因此现在看到别人站得讲话不腰疼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人就是左右开弓啪啪——甩了两巴掌,补了两下犹不解气,又跟着踢了两脚,边踢边骂,“你这什么表情,不服气是不?你要是不服气,你回头看看,有谁愿意跟你去的?我保证不拦着你们。”
副将回头就看见一群人在疯狂摇头。
一眼望去都是在鼓励他独自英勇就义的,再低头看看下方,那个开阵的小子,被伺候的满面红光,想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也不全然是个憨批,虽然叶府给的俸禄是挺好的,但还没高到让他心甘情愿鱼死网破的程度。方才为了表忠心说出去的话就像是被泼到一半的水,压根没人搭理他,现在被架在半空中有点不上不下的。导致氛围很尴尬,可跟小命比起来,尴尬就尴尬,算个屁。
于是副将起身到一半,又蹲回去了,甚至还往后面挪了挪,讪讪道,“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我看咱们还是继续静观其变吧,养精蓄锐等增援来了,再为家主们尽忠。”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操,我怎么感觉底下的人比咱们幸福多了。”
很快就有人搭茬,“我也...新城主好大方啊...要是...”
要是什么,他没说。
可看旁边心有戚戚焉的表情,就知道大家内心的想法是一样的。
几秒钟后,系统展开的区域地图上,又悄然绿了一小片。
系统们从一开始的新奇有趣,到现在都觉得有些木了,“我滴乖乖!这都是第几批了??可惜咱们时间紧迫,枝枝,要不然我怀疑再过两天,可能连世家内部都全是被你策反后,先叛变后倒油的内鬼。”
闻枝坐在好不容易找到的馄饨摊前,听着系统们在吐槽,慢斯条理的品了一口茶,边喝边顺带给它们上道德品德课,“这个事情告诉我们,身为上位者,对比雷厉风行的铁血手段,有时候,适当的怀柔政策,要来的更为简单有效。”
给她煮面条的老板娘一反昨日见到的死气沉沉,或许是因为人生有了盼头,面上竟然是带着微笑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压力得到释放的关系,老板娘絮絮叨叨的,一边就着滚烫的热水,熟练的撒下葱花,依次放入混沌,面条,忙得脚不沾地,竟还有心情同她攀谈起来,“瞧您有些面生,想来也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吧?
闻枝的视线从被随意抛在角落里,从刀柄到刀尖都明显沾着还未干涸的新鲜血迹的柴刀上一扫而过,笑道,“是呢。我也是第一次来。”
老板娘又道,“您也是凑巧,正好赶上了花神庆典,这几日城里可热闹着呢?要是再早点出门呐,说不准还能去城主府前领一碗药粥呢。”
闻枝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药粥?”
老板娘还没说话,坐在她左边吃面的那位半妖大哥,倒是先搭腔了,“哎!妹子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城里,打今日起,换新主人了,咱们这位城主可真是个心善的好人呐...”
另一人也道,”可不是嘛,城主府门口的药粥都派了快一个时辰了,我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的粥呢。”,他垂眸看了眼伤痕累累,布满鞭痕的手臂,声音变得有些哽咽,“真希望她能支撑的久一些。要是明天也能喝到这么好的粥就好了...”
老板娘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哎...听街角老六家的说,他们几个人攒钱给新城主供奉了个长生牌位,等会忙完了,我也去供一个给新城主祈福。”
“我觉得可行,回头我也去供一个。”
“我也去,我也去。”
一时供牌位之声四起。
锦鲤系统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枝枝,你看他们,多么质朴的一群人啊,我真的,我哭死.”
仿佛今天早上苦口婆心的劝少放点,抱着灵石不肯撒手的人,不是它一样。
闻枝却很冷静,托着腮锐评道,“看来也不是完全烂,还能救救,凝聚力这玩意拼一拼,还是能凑出来的,那再派个两三天吧,这样新策,应该会落实的更到位一些。”
这头话风不知怎得又歪到了她身上。
起初是有人看她孤身一人在劝,“妹啊,等会吃完这碗面就赶紧回去吧,这街上不安生。”
闻枝有底牌在手,丝毫不慌,反而想趁机做个更深入的市场调研,“我方才就想问了,这城中是没有妙龄女子了么,按理来说,花朝节,应当有十二花神,随着花车巡游全城才是,现在时辰虽早,可我看这城里的节日氛围倒是淡得狠,怎地一点逢年过节的喜庆意味都瞧不见?”
有人便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你不知道,世家养的走狗,最爱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了,你生的这般好看,孤身在外,危险的狠...”
......
与此同时,叶家大堂内
随着时间流逝,急报一封一封的送进来,叶家家主脸色越发难看,“那边还是没什么消息吗?”
陆家家主摇了摇头,”未曾,反倒是我们的线人传来了另一个消息...三日前,摘星楼少楼主谷摘星为寻灵药,离开了舜禹山,根据方才前线传回的伤亡情况来看,此杀阵并不像寻常弟子能布下的,无论是对杀伤力范围的精准把控,亦或者是薄弱处灵力的持续情况,都...
加上那边视而不见的程度,大哥,我怀疑,很大可能是他亲自来了。”
这头话音刚落,那头马家家主就愤恨的踹起了桌子,“守卫们是干什么吃的,他来了,我们竟一点风声都没收到,真是岂有此理,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竟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叶家家主按了按眉心,“好了,此时再计较这些也于事无补。”
陆家家主则道,“大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问过下面管事的人,混进去的妖奴那边虽然中途随大流蒙上了双眼,可他们已然看清,第一批化形的修士的模样,虽然人还在阵中未出来,但大部分在城内都有家眷,咱们可以此为突破口,逼他们就范。
况且,今日屠戮之事,虽然那些人废了之后对我们毫无用处,可打狗也要看主人,城中那群刁民今日能一拥而上,说不准,明日就能爬到咱们的头顶上来耀武扬威了。”
叶家家主略微沉吟了一会,同意了他说的提议,“二弟说得极是。”
“按如今形态,再拖下去于我们而言,确实毫无益处,不能在等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脸上终于露出一点阴狠神色来,“是他亲自来又如何,来福。”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佝偻着背的低矮中年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恭敬俯首道,“是,家主。”
叶家家主低头从腰间解下一枚虎形的黄色玉牌,“你拿着我的手令去后山,调五百元婴期,不调六百,五百去西郊,剩下一百兵分三路待命,等画像出来,便带着画像去挨家挨户的搜人,如有违逆,就地格杀。”
“是,属下明白。”
管家接过令牌,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了。
反倒是沈家家主有些担心,“如此一来,我等中坚力量岂不是被调走了大半,若是中途出现意外,该如何是好?而且那小子,毕竟是摘星楼的下任当家人,若当真折在城中,恐怕对方不会善罢甘休。”
陆家家主却道,“事急从权,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不说,那老不死受业力反噬命不久矣,就算摘星楼事后问责,只要我们动作够快,给他来个死无对证,想来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话虽如此,他却还是低头向摘星楼那方,发了一个官方出具的文书。
大体意思类似于,城中有个假冒你们的家伙在搞事,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我方多次警告无效后,决定给对方一个深刻教训,代替你们清理门户,不用太过感谢,诸如此类。
至于沈家家主问的第一个问题,陆家家主就更从容了。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宽慰道,“四弟,何故为这等小事烦忧呢,你可别忘了,咱们最大的依仗是什么,更何况,有分神期坐镇,谅那闻氏女有天大的本事,想必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叶家家主没说话,但看那赞许的眼神,想必跟他的意思差不多。
沈家家主想想也是,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此时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因为此次轻敌,下午头颅就被人割了下来,悬挂在城楼上示众。
一共五个,整整齐齐,排排站,谁也没能跑掉。
此时的他们还相当自信,尤其是叶家家主,他从宽大的紫檀木椅中站了起来,朝着堂下众人吩咐道,“你们在府中好生准备,我亲自去一趟城主府,请那女娃娃过来,好生叙叙旧。”
话虽如此,在说请字时,语调却是格外加重过的。
因此众人皆是相视一笑,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可谁成想,中庭刚过,人还没走到府门口。
就有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从门口滚了进来,“...家...家主!不好了...!”
叶家家主的脸一下子拉的老长,呵斥道,“发生了何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厮哭丧着脸,脸色颓的跟地里霜打的白菜差不多,“不好了,真的不好了,少爷他,他强抢民女,抢到了新城主头上...现在已经被押进大牢了。
城...城主府那边送了拜帖,邀...邀您...过府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orz,最近三次有点事情所有更新有点不太稳定,不过事情办得差不多啦,等到月底应该就能稳定日六了!应该是4.28入V,届时会有万字更新掉落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