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颠倒黑白

闻人琢僵住了。

吻了片刻,傅洛襄松开了闻人琢。

“若你爱她,就该将她抢过来。不要像我一样,只敢在梦里这么嚣张。”

“你不知道,我每次看见你对她无微不至的好,就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力感。”

“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像对澜儿一样对我,但我也不愿看着你的好付诸东流。”

“哪怕,你和她是两情相悦,我都不会像现在一样心疼。你,懂吗?”

说罢,傅洛襄落下一滴泪便倒在闻人琢的怀里睡死了过去。

他无措的低头看着醉昏过去的傅洛襄,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一晚上给闻人琢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他将傅洛襄抱回了屋里,给她盖上了被子。

临离开前,他看见了傅洛襄放在妆台上的沉香兔子。

那兔子的耳朵上,刻了三个字——闻人琢。

次日一早,傅洛襄捂着脑袋费力的坐了起来。

昨晚的事她已经不记得了。

可是她记得她做了个梦,在梦里,她吻了闻人琢。

“真是没出息,你也就只敢在梦里吻他了。”

此后的几日,闻人琢没有再出现在王府里。

傅洛襄有些纳闷,可又不好直接去问湛星澜,于是便去问了竹欢。

谁知竹欢告诉她,闻人琢忙着照料星香阁的生意,所以才没空来王府。

傅洛襄虽有些失落,但也没多想。

她不知道的是,闻人琢之所以不来,是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某日清晨,湛星澜坐在花园里喝着安胎药。

“竹欢,近日朝堂上可有什么异动?”

“简王殿下代为监国,朝上倒也一切安稳。”

“可我这心里,不知为何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太子妃娘娘现在是双身子,难免思虑过多。若不然,婢子去请圣阑王来陪陪您吧。”

“不要打扰阿琢了,让他好好照顾铺子里的生意吧。”

湛星澜胸口一闷,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太子妃娘娘又害喜了,快食些酸梅。”

竹欢忙将一颗撒了糖霜的酸梅送进了湛星澜的嘴里。

有了酸酸的味道,湛星澜反胃的难受之感才好了一些。

就在这时,甜儿从远处一路小跑过来,着急忙慌的说道:

“姐姐,不好了!京城里突然传言说陛下病重是凌樨阁所为。现在京城百姓人心惶惶,都说凌樨阁是慈昌国的细作呢!还有,瑾哥哥也下落不明了……”

“什么!呕……”

湛星澜情绪一激动,刚吃下的酸梅又吐了出来。

“姐姐,您没事吧。”

湛星澜俯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甜儿,代我向凌樨阁下令,务必掩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要让人看出端倪。尤其是阿尘,绝不能让人发现他的踪迹。”

“是,甜儿知道。”

说话间,整个京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谣言如同洪水猛兽,顷刻间便将凌樨阁唾骂至万丈深渊。

湛星澜心急如焚,即刻动身前往了皇城。

可等她见到了白溶月和傅凛绪,却发现柯敬丰也在。

“老臣参见太子妃娘娘。”

“柯相公也在啊。”

湛星澜看到柯敬丰在这儿,其实已经能确定始作俑者就是他了。

“澜儿,你怀着身子,不宜久站,来母后身边坐。”

“多谢母后。”

婆媳俩对视一眼,一切不言自喻。

傅凛绪见此情状继续道:“柯相公,你方才说原先废太子的左卫敖瑾就是凌樨阁的人,可有证据吗?”

柯敬丰一脸正色,俨然一副忠臣的模样。

“邕王殿下被废之前,敖瑾见他大势已去,为求自保便来投奔老臣。但老臣一心为国,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容忍此等叛徒败类留在身边,于是老臣当即拒绝了他。”

“可不曾想敖瑾被拒之后,京城里便闹起了新娘失踪案。老臣觉得有些蹊跷,派手下前去东宫寻敖瑾,却不想彼时的敖瑾已然离开了邕王。”

“后来经老臣的属下多方查探,才终于将敖瑾抓了起来。但那时新娘失踪案已被太子殿下告破,老臣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老臣就先将敖瑾关在了别院。经过一番逼问,才得知敖瑾竟是凌樨阁的人。而他也正是当年襄州敖家的遗孤,当年借着凌樨阁的势力侥幸存活了下来。而凌樨阁的头领,就是他的亲哥哥敖奕!”

“新娘失踪案的元凶,以及给陛下投毒之人,皆是凌樨阁所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为襄州敖家灭门之事复仇。”

话毕,柯敬丰还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张认罪状。

“此乃敖瑾的亲笔认罪状,上面还有他的手印,请皇后殿下,太子妃娘娘,简王殿下过目。”

那亲笔认罪状呈了上来,仔仔细细的写明了敖瑾是如何串通慈昌国拐走新娘的,又是如何给靖帝投毒的。

若是不知情者,当真会以为这就是真相。

湛星澜瞪视着柯敬丰,猜测敖瑾是又被这老东西给抓了去。

“柯相公一番说辞,真是比戏班子唱得还要好听。区区一个凌樨阁,竟然能搅得夙寒天下大乱,柯相公不觉得太过荒谬了吗?”

“太子妃娘娘不相信老臣的话无妨,可您素来与珈凝公主要好,总不会连珈凝公主的话也不相信吧。”

柯敬丰眼角带笑的看着湛星澜。

“柯相公这是何意?”

“劳烦皇后殿下宣珈凝公主上殿回话。”

白溶月犹豫了一下,高声道:“宣珈凝公主上殿!”

不一会儿,珈凝穿着一身清丽的素衣款款而来。

“皇后殿下金安。”

她低眉顺眼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傲气。

但她始终不肯看湛星澜一眼,这让湛星澜顿感不妙。

“珈凝公主免礼,数月不见,公主看着可憔悴了不少。”

“托王兄的福,珈凝在夙寒饱受欺凌。现下珈凝还能站在皇后殿

柯敬丰怕珈凝说多错多,便道:

“珈凝公主,今日可是您说实话的好机会,皇后殿下乃通情达理之人,只要你将凌樨阁和慈昌国之间的勾连和盘托出,便能活下去了。”

最后这句话不像安慰,倒像是威胁。

珈凝用余光瞥了一眼柯敬丰,提起裙子下跪道:

“回禀皇后殿下,珈凝愿以慈昌国和亲公主的身份作证,凌樨阁一直与慈昌国暗通款曲,密谋动摇夙寒国本。珈凝愿将这些说出,只想请皇后殿下怜悯,留珈凝与敖瑾一命。”

湛星澜咬着牙,不可思议的问道:“珈凝,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珈凝终于肯抬头与她对视。

目光凌空交汇,珈凝冷冷道:“当然,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听着珈凝斩钉截铁的回答,柯敬丰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皇后殿下,珈凝公主在此危急之际弃恶从善,老臣恳请皇后殿下成全珈凝公主的心愿。并下旨捉拿凌樨阁全部叛贼,以正视听!”

白溶月犹疑片刻,正欲开口,却见湛星澜起身跪在了她的面前。

“母后!儿媳自请带人捉拿凌樨阁。”

“澜儿,你……”

白溶月知道湛星澜是凌樨阁阁主,但没想到湛星澜会主动请缨。

不过转念一想,湛星澜若接手了这件事,那凌樨阁倒也算安全了。

“澜儿好魄力,那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去做。简王,你意下如何?”

傅凛绪连忙附和,“儿也以为此事可行,太子妃向来机敏聪慧,此事交由她去办甚为合适。”

谁知湛星澜刚要谢恩,柯敬丰却出声阻止道:

“皇后殿下,恕老臣直言,太子妃娘娘如今怀有皇嗣,怎好做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依老臣之见,还是由老臣出面更为妥当,况且敖瑾还在老臣手中,只要有他在,那凌樨阁头领必然会自投罗网!”

湛星澜攥紧了拳头,没好气道:

“本宫到底是监国太子的正妃,此事又关乎国祚安康,本宫与太子殿下一样肩负重任,自然责无旁贷!本宫原以为柯相公是辅弼大臣,理应以辅佐为主。”

“怎么如今太子殿下才出征不久,柯相公便要来与本宫相争了吗?还是柯相公觉得,本宫一介女流不堪大用!?”

柯敬丰的嘴皮子确实不如湛星澜厉害,他只能悻悻朝湛星澜恭敬的行了个礼。

“老臣只是担心太子妃娘娘的身体,倘或太子妃娘娘执意如此,那老臣便预祝太子妃娘娘马到成功。”

“多谢柯相公将这立功的机会让给了本宫,不过既然柯相公抓住了敖瑾,那便将他送去本宫那里吧,也算相助本宫一臂之力了。”

柯敬丰面如菜色,道:

“敖瑾乃是襄州敖家的遗孤,其武艺和轻功都深不可测,若是一个不小心伤着太子妃娘娘,那老臣罪过可就大了。”

湛星澜在夜青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与之一同站起来的还有湛星澜强大的靠山。

“这一点就无须柯相公操心了,本宫父亲临出征前,已将他手下的明府卫全部交托给了本宫,一个小小的敖瑾罢了,焉能敌得过骠骑大将军亲手调教出来的雄兵良将?”

柯敬丰这下彻底没脾气了。

明府卫有以一敌百之能,莫说一个敖瑾了,就是五十个敖瑾也只需一人出马即可。

只是柯敬丰没想到,湛伯峰一向视明府卫为宝,除了他自己以外谁也不可调配。

这一次,他居然将调配之权给了湛星澜这么个小丫头片子。

“到底是明国公思虑周全,竟然将所有明府卫都留给了太子妃娘娘。既然如此,那老臣稍后便将敖瑾送到王府。”

湛星澜深吸一口气,这一场没有战火的仗,算是她占了上风。

但她想不通,为何珈凝会突然反咬她一口。

一出皇城,湛星澜便让马夫加快了速度横着拦在了珈凝的马车前。

珈凝的马车被迫停下。

“珈凝,我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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