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傅玄麟的秘密

团扇就这样在竖对着湛星澜脸庞的时候被傅玄麟抓了个正着。

湛星澜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抬眼正好对上了傅玄麟的眸子。

傅玄麟低眼瞧着这并未遮住湛星澜脸的团扇,不禁笑了起来。

见傅玄麟笑了,湛星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王妃若是觉得热,大可命人来为你扇扇,无须旋转团扇制凉。」

话音一落,傅玄麟便将团扇拿开了湛星澜的面前。

这时,身后的老宫女走上前来,喜笑颜开得说道:「殿下请先坐下。」

傅玄麟听话照做,坐在了湛星澜的身边。

而后一名小宫女捧着一个葫芦形状盛满清水的铜盆走了上来。

老宫女在一旁喊道:「沃盥之礼,携手同沐。恭祝殿下王妃螽斯衍庆,麟趾呈祥。」

那葫芦盆一边大一边小,傅玄麟的手放在大的那边,湛星澜的手则放在小的那边。

净手之后,另一名小宫女则捧着一双筷子一叠水煮肉上前。

「共牢而食,夫妇并尊。恭祝殿下王妃鸿案相庄,举案齐眉。」

湛星澜饿了大半天,现在看见有肉吃,眼睛都直了。

傅玄麟眼见她目光尽是馋意,便咬了一小口,剩下的全都喂给了湛星澜。

虽是白水煮肉,味道并不尽人意,但好歹是肉,湛星澜也全都吃下了。

吃过肉后,捧着合卺酒的小宫女走上前来。

「合卺而醑,同甘共苦。恭祝殿下王妃凤凰于飞,琴瑟和鸣。」

傅玄麟将两杯酒端起,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湛星澜。

两人相视,共饮合卺酒。

最后便是结发礼,傅玄麟从湛星澜的发髻上解下许婚之缨,再剪下一缕自己和湛星澜的头发,以许婚之缨将两人的头发绑在一起,放入锦囊中,丝缕绾扣。

「礼成!恭祝殿下王妃,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老宫女携一众小宫女朝两人行礼。

「赏!」

「多谢殿下,多谢王妃。」

在场之人喜笑颜开,随后傅玄麟便与她们一起离开了寝殿。

他一出寝殿门,便对守在门外的宫女说道:「去给王妃准备些吃食,记得多备些肉食。」

「是,婢子遵命。」

那为首的宫女微微欠身,等傅玄麟走后,便摆出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青莲,你去后厨给她拿些吃食,有什么拿什么就是了。」.z.br>

青莲面露难色,忸怩道:「昙香姐姐,若是翎王殿下知道我们怠慢王妃,怕是会动怒啊。」

「怕什么,你若不敢去,我便自己去。」

然而此刻,湛星澜正拿着那锦囊回味着方才的礼节。

不知为何,方才的那些礼节不禁没让湛星澜感觉有丝毫厌烦,甚至还有些温馨之感。

原来这就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不一会儿,寝殿门被叩响。

「王妃,殿下命婢子来给王妃送些吃食。」

竹欢看向湛星澜,得到授意后高喊:「进来吧。」

只见昙香捧着食盒走了进来,「王妃请慢用。」

没有团扇的遮挡,湛星澜看清了昙香的样貌。

这眉宇之间竟与湛星澜有三四分相似之处,只是身形没有湛星澜这般婀娜窈窕。

昙香放下食盒便缓缓退下。

听见殿门关上的声音,湛星澜便赶紧让竹欢扶着她去吃东西。

湛星澜的双足酸痛,每走一步都格外艰难。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成婚要有这么多流程礼节了,把新妇累趴下,这样就能确保新妇不会在新婚之夜逃跑了。

「竹欢,快打开食盒,让我看看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是,三娘子今日都没吃些什么,又累了大半日,定是饿坏了。」

竹欢笑着打开食盒,可当她看到食盒里的饭菜,笑容却僵住了。

「怎么了?」

「三娘子,都是素菜,连个馒头都没有。三娘子向来无肉不欢,婢子还是去给三娘子换些别的吃食吧。」

「罢了,有的吃就好。」

现在湛星澜饿得头晕眼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荤素,只要是能吃的,来者不拒。

四个菜,真是一点荤腥都不见,好在湛星澜也不挑。

拿起银筷便大快朵颐,没过多久,盘子里的菜被一扫而空。

湛星澜端起一杯热茶顺了顺食道,最后一口菜落入了腹中。

「竹欢,把这些收拾了那出去吧。」

「是。」

湛星澜扶着桌子费力起身,吃饱了饭,双腿也有了力气,就连双足都没那么酸痛了。

她坐在红榻之上,轻抚如云般的红帐,突然发觉现在的寝殿不似从前一样冷冰冰的。

从前的寝殿陈设肃穆,一进来便让人感觉十分压抑。

可如今这寝殿里不仅设了全套的妆奁妆台,还添了许多女儿家喜爱的花瓶帐帘。

想来这些也是傅玄麟命人逐一添设的。

她还记得第一次闯入这座寝殿的场景。

那天月白夜冷,傅玄麟一记寒箭险些要了她的小命,没想到这么快她便成了这儿的女主人。

正感慨万分,却听见门外百里墨的声音传来。

「你们都先退下吧。」

一众宫女声如莺啼,应声退下。

唯有昙香随众宫女离开时,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傅玄麟。

可傅玄麟浑身酒气,迷醉不醒,整个人搭在百里墨的肩上,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王爷,您酒量素来不好,怎也不知少喝些,才这么一小会儿您便醉了。来,慢些,属下扶您回房歇息。」

湛星澜听到了,立马端正了身子,抻了抻婚服上的褶皱。

寝殿门应声而开,只见傅玄麟昂首阔步,全无醉意的走了进来。

湛星澜瞧着他步伐稳健,眼神清亮,确实不像喝醉的样子,那这么说来,便是性急想早些与她洞房了。

「竹欢姑娘,你先出去吧。」

傅玄麟开口便要唯一的电灯泡出去,这为免太过急色了吧。

湛星澜挑了挑眉,朝竹欢使了个眼色。

「是,翎王殿下,三娘子,婢子告退。」

竹欢微微欠身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而寝殿门外正站着百里墨,竹欢从前见过他,但并未有过多的言语交流。

三娘子曾教导过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往后她们住在翎王府,少不得要与翎王府的人打照面,见面先笑笑总不会错。

于是竹欢走出殿外时便朝百里墨颔首笑了笑。

可谁知百里墨却错开了眼神,与翎王一样是个冷若冰霜的人。

竹欢觉得扫兴,干脆撇过头自顾自的离开了。

然而就在竹欢离开的时候,百里墨却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竹欢前脚出门,后脚寝殿门就发出了沉闷的关门声,一下子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喧嚣。

不远处传隐隐约约的来众人喧嚣作乐,推杯换盏的声音,可依旧抵挡不住现下寝殿内的尴尬与寂静。

「原来王爷没有醉。」

「我酒量甚好,即便是满朝文武一人敬我一杯,我都是喝不醉的。」

傅玄麟说着便走到了湛星澜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湛星澜抬头望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难道洞房之前,还要先拉拉手吗?

她虽不明白,却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我带你去看些东西。」

傅玄麟紧握着她的手,准备拉她起来,却感觉湛星澜起身有些困难,表情也写满了痛苦二字。

「怎么了?」

湛星澜拧眉尴尬道:「今日礼节实在太多了,这婚服头冠又重,婚鞋上面还缀满了珠宝,一圈走下来臣女的双足都要废了。」

「既如此便脱下这鞋吧,这地板触脚生温,光脚走也不会觉得冷。」

傅玄麟说着伸手取下了她发髻上的头冠,却唯独留下了湛伯峰给她亲自戴上的并蒂海棠步摇。

褪下这些好似泰山压顶的东西,湛星澜感觉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她用脚把婚鞋脱下,赤脚才在了地板上,果然一点都不觉得凉,甚至还挺舒服的。

「王爷要带臣女去看什么?」

「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傅玄麟牵起她放在腿上的手,拉着她缓步朝寝殿的西面走去。

寝殿内西面摆放着一套紫檀桌案,湛星澜从前倒也来过这儿,可这里除了书卷和文房四宝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然而傅玄麟却牵着她的手在一处画像前停下。

「美女抚琴,莺蝶成群。这画像上是何人?」湛星澜瞧着那画像上的女子端庄秀丽,一看便是位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

「画上之人便是我的母妃纯贵妃,而这幅画便是出自陛下之手。」

傅玄麟望着那画,眼底闪过一丝悲伤。

「从前只知纯贵妃国色天香,却不知竟如此动人,难怪陛下会对纯贵妃念念不忘。」

「我要给你看的东西,就在这画的后面。」

说着,傅玄麟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一旁桌案上的砚台。

只听墙内隐隐有齿轮转动的声音,最后「咔吧」一声。

傅玄麟拿起画轴,将画放在了一旁。

而这画后面的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壁龛。

壁龛之中,赫然是一个中型木箱。

看这木箱也是有些年头了,但其所用材质却是上等的黄花梨。

傅玄麟拿出木箱重重的放在了桌案上,他抬眼对湛星澜郑重道:「这里面是我所有的秘密,今日你我成婚,我便将这些秘密全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