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路千宁没吃几口。
看的出来她现在心不在焉,并且整个人的状态相当的不好。
张欣兰犹豫着,本来想安抚她几句,但又怕自己嘴笨,说错什么。
犹豫之间,路千宁已经抱着跑跑上楼。
跑跑一天没见路千宁,粘了她好一会儿。
她把跑跑哄睡着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习惯有周北竞在身边。
翌日一早,路千宁便起来了。
张欣兰正要做早餐时,见到她收拾整齐下楼,忙着迎过来。
「跑跑这边我看着,你就放心好了。我知道你也着急,但不管怎么样,保重身体是第一位,一定要按时吃饭,别没胃口就不吃。」
路千宁点点头,叮嘱了张欣兰两句,「妈,跑跑这边你多看着点,我还是跟昨天一样,晚上就回来。」
「周北竞现在在医院?」张欣兰犹豫着,朝着路千宁问了一句。
路千宁也没有瞒着她,「在,解药注射后,人还没有醒来。」
「那你快去吧。」张欣兰也不再拉着她多说什么。
路千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医院。
本来,她还幻想着推开门会瞧见周北竞那张充满笑意的脸。
可推门的那瞬间,躺在床上,闭着眼的周北竞让她瞬间鼻尖一酸。
他的手指上还夹着血压仪,周边是一些仪器监护。
他还是没有醒来……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她走到床边拉开椅子坐下。
抓了抓他的手,指尖一片冰凉。
她立马就打了热水,取了毛巾给他敷手。
姜丞岸一回来就看到她照顾周北竞这一幕,不禁蹙眉,「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跑跑呢?」
「我不放心他。」路千宁一边给周北竞暖手一边说。
路千宁的话让姜丞岸的心格外的沉重,按理来说解药有效就应该醒来才对。
可从注射解药到现在,十几,二十个小时都过去了,仍然没见周北竞醒来,甚至,和他说话也没有反应。
再这样下去,那真的是要急死人!
他也说不出安慰路千宁的话了,心情紧张的绷了几天,周北竞都没有醒。
医院给他开出的检查单,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他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
这让路千宁十分心急,「这都好几天过去了,既然你们检查都没有检查出什么来,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是真的没有问题,还是你们发现了问题不敢说?如果有什么能帮他早点儿醒过来的东西及时告诉我,我们都能想办法的!」
路千宁甚至怀疑,周北竞是不是不允许他们把最坏的状况告诉她。
医生又无奈又着急的说,「路总,周总的各项检查结果都在那摆着,我们没有骗您,他这种状况确实是出乎预料的。」
「千宁,你冷静一些,我跟你保证这次真的不在我们的预料之内,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着。」姜丞岸不得不劝解她。
渐渐恢复了理智,路千宁转过身沉了沉呼吸,将乌黑的长发拢到脑后。
姜丞岸送医生他们出去,她坐在椅子上看着被阳光笼罩的男人。
他额头那块疤,还在。
之前坠机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消掉了不少,人也没了在小山村时的糙汉模样。
只是这样躺在床上冷冰冰的,陌生的让路千宁心里绞痛。
在清晨守到了夕阳西下,姜丞岸几次三番的催促,她才准备回去。
连着几天没怎么睡觉,她精神有些恍惚,在车水马龙的嘈杂声中忽然一阵耳鸣。.z.br>
措不及防和迎面驶来的大车撞在一起。
天旋地转之间,她的头磕在玻璃窗上,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落下,将她视线也变成红色。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听到周北竞的声音,「千宁……」
嘈杂的环境都无法抹去那抹熟悉的声音给她心底带来的满足,她唇角轻轻勾起,渐渐失去意识。
——
刺鼻的消毒水味在鼻翼间蔓延开,刺激着路千宁的神经。
她猛地抓住床单坐起来,「周北竞——」
旁边的医生立刻将她扶住,「路总,你醒了?你的伤口还没处理完。」
额头传来阵阵刺痛,车祸前时的画面零星拼凑在一起,路千宁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医生,她人怎么样?」
路千宁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却响起赵小甜的声音。
她循声看过去——
顾南,姜丞岸,赵小甜几人一脸焦急的走进来。
「我没事,就是一点儿小剐蹭。」
「小剐蹭什么?那可是卡车,若不是在市区开的慢,你人都要没了。」
姜丞岸心里明白,守了周北竞这么多天,她殆尽了所有精力。
路千宁恍然。
医生给她处理好伤***代着,「额头上只是破了一点小伤口,伤好后做点修复就不会留疤,片子我看了,没有造成脑震荡,但是低血糖,还是要多加休息,按时饮食。」
「路千宁你听到没有?」赵小甜听到医生这么话,顿时就呵斥路千宁,「你再这样下去,还怎么照顾周北竞?」
可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路千宁面色苍白眸光黯然,在她提起周北竞时愈发沉默了。
「我给她开了一点药,你们家属去缴费取药吧。」医生将单据交给姜丞岸,顾南跟着一起去办了。
房间里面只剩下赵小甜和路千宁两个人。
赵小甜抓住她的双手,「千宁,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可是你不把你自己的状态搞好,你接下来怎么办?」
「咱得坚强点,医生不是都说了吗?周北竞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碍,那说不定哪天就突然醒来了呢?你还有跑跑,还有月亮还有张阿姨,这么多的人呢。」
路千宁在沉默片刻后,却答非所问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他当初为什么选择在小山村不回来,让我以为他死了也不肯回来。」
她的声音沙哑一片,甚至出口的那瞬间,那眸子中更是蓄满了泪水。
这种等待的滋味,比当初以为他死了时,更加的痛苦,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我是不是不该去找他,那样我还能每天都抱着希望,他有一天能安安稳稳的回到我身边来。我还能期望他还活着,可是现在……」
周北竞确实还活着,却给不了她一丁点儿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