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那张嘴,损起来的时候无人能敌。
周北竞鹰隼般的眸盯着他,寒意从顾南的背脊爬上,他又不怕死的说了句,“吵的好,我回来就是看你们吵架的,你们要吵完了我还看什么?”
话音落地,一个抱枕迎面而来,顾南眼疾手快的接住,冲他咧嘴一笑。
“到底为了什么事儿吵架,快说出来让我开心——不对,让我避雷一下!”
顾南发自内心的认为,是周北竞惹了路千宁,毕竟路千宁的脾气很好。
但他实在好奇,周北竞做了什么让路千宁那么生气!?肯定是贼‘缺德’的事儿。
“错不在我。”周北竞想到一抽屉被扎爆了的杜蕾斯,心头郁结。
“不可能。”顾南果断的道,“你的嘴比她气人,你的不理智也比较多。”
周北竞:“……”
顾南见他目光阴恻恻的,解释了句,“当然,因为你在意的太多所以情绪和要求也会比较多。”
“废话少说,不喝酒就滚回家。”周北竞端起茶几上的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见他情绪低到一定程度,顾南不再贫嘴,悄无声息的给张文博发了个消息。
看这个样子,他们今晚喝不多散不了场,张文博来了还有个能收场的。
半个小时后,张文博疾步匆匆的进了包厢,一开门刺鼻的烟酒味让他忍不住蹙眉。
“顾少,您说您回来就回来,找周总喝什么酒呀?”他埋怨着,这大晚上的还得让他来加班。
“不是我主动的,是路千宁跟他吵架了,他心情不好主动约我来喝酒的。”顾南赶紧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张文博迟疑了几秒,嘟囔道,“我不信,中午路老师还约周总吃饭了呢,一下午周总都在忙工作,哪里来的时间跟路老师吵架?”
周北竞喝酒的动作一顿,冷不丁朝张文博看过去,“你说什么?”
“哎,把你话说清楚,中午谁约你们家周总吃饭了?”顾南也面色严肃起来。
“就中午我提议给您把不重要的饭局推了,是因为路老师请你吃饭,但你不是急着把约签了吗,我就告诉路老师你临时有事儿。”
张文博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看到周北竞的脸色越来越沉。
顾南起身走到张文博身边,搂着张文博肩膀使劲拍了拍,“张文博,你离着英年早逝不远了,我给你指条路,现在出去在网上寻摸块墓地吧,再联系你家里人来给你收尸。”
说完,他松开了张文博。
张文博紧紧盯着沙发上的周北竞,冷不丁见周北竞身形微动,他‘嗖’一下就开门蹿出去了。
周北竞愣是被气笑了,舌尖抵着腮帮子,脑海里一幕幕的回放中午见到路千宁时的场景。
所以,她以为他拒绝跟她一起吃饭,陪霍颖儿吃饭去了?
“漂亮。”顾南在沙发上坐下,“这美丽的误会,要是今儿晚上不解决,你真的枉为男人。”
周北竞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扫了眼桌上的手机,再三犹豫还是拿起手机打开,找到路千宁的电话,又顿住。
“我帮你。”顾南手指头戳了下,电话就打出去了。
霎时间周北竞就觉得喉咙发紧,但他没挂断,在心里组织着语言。
不管杜蕾斯的事情谁对谁错,他有必要先解释一下中午的事情。
她若不信,他就直接去找她,当面解释清楚。
暗暗点头,他清了清嗓子。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自动被挂断,周北竞迟疑的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怎么了?”顾南凑过来问,“你怎么挂了?这种误会不要隔夜,伤感情。”
周北竞沉声道,“她关机了,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她从不关机,除了手机没电他找不到别的理由。
“没电?”顾南不信,在家里还能手机没电关机?
一个念头从他脑海里冒出来,他撞了撞周北竞胳膊说,“那你给她发个微信试试。”
周北竞点了根烟,点开和路千宁的聊天窗口,反复的思忖着该怎么说。
一段段文字减减删删又添加几句话,总是摇摆不定。
“你费什么事儿?”顾南看不过去了,“你发个表情包看看,人家是不是把你拉黑了!”
艹!
周北竞心里惊出一个叹号,扭头盯着顾南,想说不可能!
但薄唇紧抿着,就是说不出。
“你不信?”顾南轻笑了下,“来,把她手机号给我。”
他从周北竞手里拿过手机,翻出路千宁的手机号,输入到自己手机上拨出。
不过两秒钟,打通了,没出三秒,路千宁接了。
“哪位——”
“小特助,是我。”顾南幸灾乐祸的看了眼周北竞,“我从温城回来了,这会儿在d.v呢,过来聚聚?”
路千宁迟疑了几秒问,“周北竞在你身边?”
“对对对,他喝多了,心情不好,你知道吧中午的时候……”顾南想替周北竞解释两句。
但路千宁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不去,再见。”
‘嘟嘟嘟’……
手机忙音在安静的室内分外清晰,周北竞紧咬下颚,线条紧绷的面容不辨喜怒。
顾南把手机关了,一本正经的说,“兄弟,事态有点儿严重呀。”
周北竞躁意上头,被拉黑了?
路千宁!
“你再喝两杯,我出去透透气。”顾南拍了拍他肩膀起身。
兄弟这么多年,难得见他这么丢人,顾南有点儿忍不住了。
快步走出包厢,跟瑟瑟发抖的张文博视线碰到一起,‘噗嗤’一声就笑起来了。
“嘘,走,到那边儿笑去,一会儿让他听见——”
顾南掏了根烟给张文博,“你家路老师把你的大周总拉黑了,别忍着,想笑就笑。”
张文博一听,差点儿没哭了,“我……顾少,这我那儿敢笑?”
都是他中午没说清楚,但就一顿饭……怎么还事态严重到拉黑的地步了呢?
“没趣,我找个敢笑的一块儿笑一下。”见他哭丧着脸,顾南又给赵小甜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他就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把路千宁和周北竞的事儿说了一遍。
说的这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了。
“这么严重?”赵小甜心里‘咯噔’一声,“那我不跟你说了,我赶紧给路千宁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哎呦,你可别打了,刚才我给路千宁打的时候,她哭着呢,嗷嗷的,你电话问候管什么用?要不……你连夜坐飞机过来吧,明天一早当面谈,比什么不强?”
顾南出谋划策。
哭了?赵小甜难以想象路千宁会哭,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
她立马就动了心思,“我现在就收拾行李,你给我订一张今晚飞江城的机票,顺便把路千宁家的地址发给我,我明天到了直接去她那儿。”
“好咧!”顾南连忙点头,“那你别忘了带身份证……”
五分钟的时间,顾南用连篇的谎话把赵小甜骗的连夜来江城,订好了机票。
末了,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面色恢复如常回到包厢。
“笑够了?”周北竞语气森冷,顾南那些小伎俩他一清二楚。
“你不能不让我笑呀,好兄弟怎么了?不能看看热闹?你刚才不是还笑我?”
顾南理直气壮的说完,又很识趣的不找死了,在他身边坐下,“我看路千宁是真生气了,我把赵小甜诓回来了,放心,我会帮你把她约出来的。”
“用不着。”周北竞底气十足的说,又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拿上外套起身离开。
她生气了,能干出拉黑这种事情,肯定被气的不轻。
大g疾驰在平坦的马路上,他思绪万千,薄唇紧抿着,在想等会儿见了她要怎么说。
二十分钟后,汽车在单元门口停下,他直接上楼,进门打开玄关的灯。M..
目光落在玄关上丢着的他家里的钥匙,是路千宁那把。
他心又沉了一分。
将袖口的扣子解开,向上挽起两截,直奔阳台,矫捷的身姿从窗户里爬出。
强而有力的小臂紧紧勾着上面的防护网,直接爬到了路千宁卧室的阳台上。
他动了动手见窗户没锁,眉梢轻挑,轻而易举的跳进来。
借着月光依稀可见床上干净整洁,被褥铺的整整齐齐。
路千宁不见踪影!
他将床头的灯打开,室内骤然亮起,空无一人。
“北竞哥……”门外,盛阙行一脸睡意的看着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确定真的是他。
“你怎么进来了?你从哪儿进来的?”
周北竞没这儿的钥匙,他没预料过会有被路千宁拒之门外的一天!
“路老师呢?”他避而不答。
盛阙行指了指对面,“二十分钟之前,刚去了对门,说什么她的房间不安全,让我睡觉的时候也把门反锁了。”
不安全?这不就是防着他呢?
预判了他的预判,就知道他会深更半夜的爬窗。
周北竞扯了扯唇角,朝门外走去,“回去睡吧,我先走了。”
“哦好,那……明天我去学校报到,你一起吗?”盛阙行赶忙问了句。
走到门口的周北竞停下,头也不回的说,“看情况。”
回到楼下,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他扯了扯领带。
一夜无眠。
清早,路千宁做了简单的早餐,十分钟的时间就解决了早餐拿上东西带盛阙行去学校报到。
电梯门开了,周北竞颀长的身姿站在里面,筋脉清晰的手摁着打开的按钮,见她迟迟不进去,薄唇轻启道,“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