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宁坐在了盛央央和赵小甜中间,周北竞被顾北拉着从另外一端坐下来。
论包厢里的气氛,诡异到路千宁都无法形容,不是尴尬也不是硝烟弥漫。
顾南活跃气氛,旁人很给面子的附和两声,看起来一片欢声笑语,但花云然和柳芳菲两人的目光总带着几丝不怀好意。
花御封倒是很平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偶尔搭腔顾南的话好像上次见面时的针锋相对不存在。
“盛小姐,我想跟你谈谈盛阙行的事情。”路千宁不在关注全场的气氛,低声和身侧的盛央央交谈。
盛央央喝饮料的动作一顿,倾身把饮料杯放下,“好呀,难得你对小阙这么上心。”
光线昏暗的包厢里,路千宁头顶是一个暗灯,打下来笼罩在她身上一圈白光。
她拢了拢乌黑的长发,又往盛央央那边凑了凑,“盛阙行回来了吗?”
盛央央摇头,“没有,我联系了几次也联系不上。”
“他脾气执拗,但是很聪明,虽然偶尔显得桀骜不驯,但骨子里不坏,我觉得盛小姐应该多给他一些关心和耐心,他一定会不负所望的。”
路千宁算了算日子,盛阙行离家已经好几天了,心头不由得发紧。
不远处周北竞跟顾南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她在和盛央央聊什么能猜出个大半。
他松垮的身子斜靠在沙发背上,翘起长腿,指缝里捏着一根缓慢染着的烟,冷不丁听花御封说了句,“来局台球吧,很久没玩儿了。”
顾南起身就拉上他,“走,来几局,我这也手痒,从你来了温城咱们都没好好玩儿过了……”
盛情难却,他被顾南拽着胳膊拉起来,目光穿过缭绕的烟雾给路千宁使了个眼色,然后才漫不经心的跟上顾南。
路千宁视线从周北竞身上收回时,瞥见了柳芳菲和花云然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权当没看见的,又跟盛央央说了句,“当然,你是盛阙行的姐姐,他补不补课的事情你说了算,我只是提议把他找回来,外面不安全。”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他……对我可能有什么误解,我们从小没在一起生活过,感情不深,要不……你帮帮我吧。”
盛央央拍了拍路千宁的手,语气无奈,“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就算知道找到他了,他也不见得跟我回来。”.
她这话让路千宁始料不及,沉默了几秒才问,“我怎么帮你?”
“帮我找找他吧,或者试着联系一下他,联系上就劝他回来,我保证以后不多管他的事情。”盛央央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思忖了下,路千宁没给太满的答案,“我只能说试试看。”
经过盛阙行这事儿,她对盛央央的态度有所改观。
难道是从小没在一起生活的缘故,一丁点儿的姐弟情都没有吗?
她和盛阙行没血缘关系,认识至今也就几个月,都不放心他一个孩子流落好几天,盛央央却一点儿都看不出着急来。
她给盛阙行发过微信,但都石沉大海。
电话打不通,想取得联系不太可能,只能抽时间去找找看。
正思忖着,赵小甜杵了杵她的胳膊,“走,去洗手间。”
她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何时盛央央去了洗手间,她只能陪着赵小甜去外面的洗手间。
走廊里十分安静,路千宁和赵小甜都是平底鞋,踩在花纹繁复的地毯上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南说明天晚上去你们那儿,让你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给他补个生日。”
赵小甜挽着她胳膊嘟囔道。
路千宁点点头说,“行,想吃什么提前说,我来准备。”
“你准备什么?你那双手不是下厨的料,可你家周先生只会给你下厨,到头来还不是一句话让张文博去餐厅里做了带回来?”
赵小甜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戳她。
两人笑闹着来到洗手间,路千宁松开她的手,“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初夏的温城夜晚有些燥热,就连窗户里吹进来的风都是温的。
路千宁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了洗手,才感觉舒服一些。
抬头冷不丁看到一抹身影飞速朝她冲过来,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是不是个人。
身体的本能让她迅速避开,蹿过来的身影直接狼狈的扑在了洗手台上。
台面上的水渍沾染了花云然的衣服,瞬间浸透让衣服紧贴着她的身子。
她不管不顾,站稳了身子又朝路千宁扑过去,路千宁眼疾手快的应对,抓住了她张牙舞爪的手腕。
一旁,柳芳菲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加油打气,“表姐,抓花了她的脸!你是不用负责的,打她——”
花云然就像一条疯狗,被柳芳菲话语鼓舞的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紧紧抓着路千宁的手加大力度,眼底猩红的盯着她。
“路千宁,你今天居然敢来?怎么?是觉得周北竞能护住你吗?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护你!”
阴恻恻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门口,让路千宁瞬间觉得窗户里吹进来的风很凉。
花云然真的是抑郁症吗?怎么看起来像个神经病,失去理智连好坏都不分!
“我不需要他保护,花云然我警告你,今天你敢在这里动手,你会后悔的。”
两人双双牵制着彼此,不分上下,路千宁眸底的森寒让花云然有几分促意。
“表姐,别听她吓唬你!打死她,她不敢对你怎么样!不然她就要坐牢了!”
柳芳菲的话像是给花云然重新注入了力量,花云然的战斗力一触即发。
但路千宁先她一步,抬起膝盖顶在了花云然的腹部,顿时花云然就闷哼着佝偻下身子。
‘啪’——
不等花云然回过神来,两个巴掌落在她脸上,她顿时就倒在墙角里捂着脸不知所措了。
柳芳菲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路千宁,尖锐的声音划破安静的走廊。
“表姐,她敢打你,你现在打死她都是自卫!”
花云然呆泄的目光渐渐有了聚焦,死死盯着路千宁。
片刻,路千宁就看到花云然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水果刀。
刀锋尖锐,被卫生间的灯光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朝路千宁扑过来就是一顿挥舞。
路千宁没什么功夫,都是赤手空拳还能勉强应对花云然。
但花云然手里多了刀子,还是奔着不要命的态度来的,她很快处于下风,手背不慎被划伤出一道伤口。
她疼的冷嘶一声,抓着花云然的手腕将刀子刺入墙壁上挂着的纸筒里。
刀子被卡在里面拔不出来,花云然被迫松开手,路千宁这才再次掌控主权,一脚踢在花云然腿上。
“啊!”花云然痛呼着跪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这一幕仿佛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柳芳菲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尖叫着想跑。
路千宁快步上前扯住头发把她抓回来,抬脚踢在她屁股上,把她踢的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
她爬起来缩着身子挪到了花云然旁边,看到花云然脸上的两个巴掌印,柳芳菲惊呼道,“你打人,我们要报警!你敢打我表姐,你死定了!”
“打你们都算轻的。”在厕所里面目睹了一切的赵小甜走出来,厌恶的瞥着柳芳菲,“想想你们干的那些缺德事儿,但凡有点儿良心的人都做不出来!”
说完她走到路千宁身边,低声说道,“你怎么动上手了?”
这地方有监控,花御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警方秉公处理,路千宁不明摆着吃亏吗?
当然,在花御封面前没什么正当防卫一说,只有打和被打的判定!
“实在忍不住了。”两个巴掌,把这段时间以来路千宁的窝囊气发泄的七七八八。
看花云然想弄死她的模样,她只打了两个巴掌其实不多。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个病患,言尽于此的警告足够了。
“云然!”花御封惊愕心疼的声音由远至近,看清楚缩在角落里的花云然瑟瑟发抖,他面色瞬间铁青。
缩回走向花云然的脚,转身挥手就朝路千宁的脸上打下去。
但他的手腕被周北竞稳稳的抓住,近在咫尺,路千宁抬头便看到周北竞筋脉清晰的手背。
“她敢动云然!”花御封缩了缩手,却被周北竞抓的很牢。
周北竞眸光冷然,站在路千宁前面,“花云然仗着自己脑残干过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少在这儿摆出一副她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
他甩开花御封的手,转身将路千宁有些乱了的衣服整理好。
长眸扫过她精致的眉目,微微蹙了下,似乎是不理解,难道——她的解决方法就是打人家一顿出气吗?
不考虑后果吗?
“好,那我就报警处理。”花御封果断报警,十分钟的时间警察就来了。
柳芳菲添油加醋的讲清楚事情始末,又说了句,“我表姐有病,可能是认错人了一时没控制住情绪,路千宁在明知她有病的情况下还对她下手,要不是我挡着她就把我表姐打死了!”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看了路千宁两眼。
最近,她们三个轰动警察的次数可不少,他们局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了。
所以柳芳菲的话他只是记录下来,没全信。
“路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警察提醒了一句,“殴打精神病人可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