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路千宁开车直奔他们吃饭的地方,到了以后就从车里等着。
正值中午,头顶烈日炎炎,车厢里的温度飙升,她坐了没一会儿就下车去了餐厅里面。
门口有个二加一的沙发供客人休息,她便从那里坐下来,抱着手机研究最新的课件内容。
半个小时后,服务员走过来询问,“小姐,您是找人还是就餐?”
“我等人。”她看了眼腕表惊觉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赶忙又给张文博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起,传来些许的车鸣声。
“您好,请问你的上司结束应酬了吗?”路千宁目光落在餐厅外,一辆黑色大g正在驶入车流。
几天前盛阙行去教育机构坐的便是那辆!
她起身推开门走出去,手机里传来张文博的声音,“抱歉,我们这边临时有点儿急事,刚离开餐厅。”
路千宁抿着唇,清眸看着缓缓远去的车辆,半晌沉一口气,“没事,请问怎么称呼你?”
“叫我张助理就行。”张文博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余光从后视镜瞥了眼后座的男人。
他侧目看着窗外,薄唇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似乎觉得这样吊着很有趣。
挂了电话,路千宁将张文博的手机号备注成‘张助理’,然后上车回了教育机构。
想来想去,晚上她还是准时去了水钢琴,并且带了初三的全部书籍。
当她搬着放书的箱子走到门口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费力的抬手摁了门铃。
门里传出盛阙行不耐烦的声音,“门不是开着呢?自己进来!”
她侧着身体将门推开,头顶传来一声异响,抬头就看到一只装满水的桶砸下来。
冰冷的水从她头顶灌下,顺着下巴灌入裙子里。
‘咚’一声,桶扣在她头上,砸的她脑袋嗡嗡作响。
“哈哈哈!”盛阙行爆笑声四起,“活该!”
说完他转身跑上楼,丝毫不管满身狼狈的路千宁。
路千宁僵在原地几秒,手一松书箱被丢在地上,将头上的桶拿下来,精致的脸挂着怒意。
卷翘的睫毛粘连在一起,眸子轻颤几下看着三楼拐角处停下来的盛阙行。
“我告诉你,我是不可能补课的,你要想来送‘死’我不拦着,只要你有耐心就行!”
“我没什么耐心。”路千宁仰头看着他说,“你浪费的是你的青春和你的时间,人生只有一次你想一辈子都站在最低端仰视别人活着吗?”
显然,她的大道理完全没用,盛阙行两只手搭在栏杆上,吊儿郎当的冲她挑挑眉,“关你什么事儿?”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路千宁沉了沉呼吸,将贴在脸颊的长发整理到脑后,蹲下把箱子里被打湿的书都拿出来。
大部分的书都湿了边缘,除了影响美观没什么大碍,她把箱子里的水倒出来。
然后就把书搬回车上了。
但她没走,上了三楼推开盛阙行卧室的门,盛阙行正窝在懒人沙发上打游戏。
看到她上去有些吃惊。
她不为所动,用脚踢了踢挡路的东西,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掏出手机就开始玩儿。
盛阙行冷嘁一声,低头继续玩儿游戏。
一坐就是两个小时,九点钟路千宁准时起身离开。
到了门口,她诧异的发现地上的水渍都不见了。
难道是盛阙行临时的监护人回来了?路千宁迟疑着,可院门口没车。
半晌,她还是从别墅里出来,瘦小的身子抱着书箱往小区外面走。
二楼房间里,一抹微眯的长眸落在她身上,她长发半干,发梢黏在白皙的脖颈上。
走了没几步路就打了一个喷嚏,却因为双手抱着书箱不能抽张纸,显得狼狈不已。
她消失在小区门口,周北竞折身上楼。
用脚踢开盛阙行的房门,盛阙行皱着眉正要说什么,见是他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你要是来劝我好好补课的,我劝你别费心思了。”
周北竞目光从他房间里扫了一圈,落在唯一一张干净的椅子上,走过去坐下。
空气中残留着熟悉的清香,他皮鞋旁有一小片水渍,倒映着房间里的灯光。
他从兜里掏了烟,点燃以后就抽起来,很快烟味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盛阙行有些慌,打完这局游戏就把平板电脑放下了,局促不安的两只手搓在衣服上。
谁知,周北竞抽完这支烟起身就走了。
——
不出意外,路千宁感冒了,她后来仔细琢磨那桶水里肯定加了冰,不然不可能那么凉。
第二天一早上她就又流鼻涕又咳嗽,张月亮给她熬了一大碗姜汤也没管用,最后还是跑去医院拿了些药。
“医生都说了要打点滴,你只拿药怎么能行?”张月亮拿着医生开的处方药,跟在她后面碎碎念。
路千宁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待张月亮心不甘情不愿的上车后她才说了句,“白天还有几个课件要做,下午还有一个试听课,晚上还要去章环宁家给他女儿辅导,我哪里来的时间打点滴?”
她抽了张纸擦了擦鼻子,发动引擎往教育机构开去。
“那明天呢?”张月亮侧着身体问,“你还要去给那个盛阙行上课吗?今天是水没准明天就是火呢,你得找他家长好好谈谈才行!”
提起盛阙行,路千宁的头就发胀,但真正让她觉得难的不是盛阙行的问题。
而是见不到他的监护人,没办法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记得他缴费时填的资料上留了一个备用紧急联系人,回去你给我找找发过来。”
张月亮应声,到了工作室后立刻开了电脑查盛阙行的资料,把当时留的两个手机号都发给路千宁了。
其中一个是张文博的。
她毫不犹豫的拨了第二个电话,响了五六声就被接起,异常熟悉的声音传来。
“喂,您好。”
“张助理?”路千宁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路老师?”那端,张文博听起来也有几分惊讶。
尴尬了几秒,路千宁再度开口,“我从盛阙行的资料上找到的这个手机号,我还以为这个会是他姐姐或者你上司的。”
张文博顿了下说,“这确实是我老板的号码,不过这是工作号,一般情况下都是我来管理。”
所以备用了个寂寞。
“那我跟你预约一下,什么时候跟你上司见面谈谈盛阙行的事情,这两次上课都是很不愉快的结束了,我想这已经不能当做一件小事了。”
路千宁不想再拖了,“在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之前,盛阙行的课就暂时停止吧。”
办公室里,开着扩音的手机里,她的声音十分清晰。
张文博打量着周北竞的脸色,他看着眼前一份文件似乎很忙。
但半天都没翻页了,张文博只敢从心里吐槽。
直到周北竞抬起头,冲他挑了下眉,他才敢回应路千宁,“好,那我安排一下,到时候通知您。”
“好,谢谢张助理。”
挂断电话,路千宁了解了一桩心事,忙碌起其他事情来。
正儿八经的预约,似乎比抽个时间更正式,周五上午路千宁就接到了张文博的电话。
下午两点钟到他们公司去一趟。
于是路千宁推掉了下午的工作,一点四十分准时抵达张文博所说的地方。
大厦高耸入云,门口人来人往,她提前报了张助理的名字,却依旧被保安拦下。
只能给张文博打了个电话,才被允许通行。
却没有人带着她去会客室,她只能靠着问路,‘千辛万苦’才找到地方。.
落座时刚好两点钟,她耐心的等了几分钟却不见有人来。
依旧是等,一下子过去半个小时,她再给张文博打电话却被告知,他的上司临时有事儿去开会了。
因为太着急,把她给忘了。
“那麻烦您安排他哪天有时间去一趟教育机构找我谈吧。”
路千宁耐心被殆尽,丢下这句话拿着包就走了。
她又不是没做过助理,一般提前预约好的行程没什么重大意外都不会被取消。
而她并没有在这家公司感觉到任何的慌乱和紧张感,足以证明没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
所以对方是没把她放在心上,她也没必要总是来热脸贴冷屁股。
电话被挂断,张文博看着坐在电脑前,正在跟父母视频通话的周北竞。
这确实不是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因为周北竞父母谈的是私事。
“你别以为跑到温城去,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周北竞的父亲周启山语气很不好。
“别说那么多了,温城的项目稳定了以后,你就赶紧回来,北周这么忙,央央一个人哪里忙的过来?”
周夫人语气带着一股发号施令的感觉。
周北竞不以为意,面色淡漠的看着视频中端正坐在摄像头前的两人。
见他这样,周启山脾气上头,“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我告诉你,项目稳定了你要是不回来,我——”
“什么时候回去,我自己说了算,你们有这个时间在这儿浪费口舌不如去稳住北周。”周北竞打断了他。
一句话周启山就上头了,“你一走北周方寸大乱,股市都受到影响了,你留下的烂摊子谁帮你收拾?要没有央央……”
不想在听他们唠叨,周北竞直接挂了视频,将笔记本合上,长眸扫向张文博,“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