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雅已经被离职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路千宁问的很直白。
距离赵静雅离职已经好几天了,可赵静雅死活不肯走,还让他来管路千宁要钱花。
结果赵静雅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路千宁也辞职,准备走了,这才松口同意回老家去。
“我准备回去了,姐,这钱你拿着吧,多了我也没有,能帮你多少是多少。”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钱,红色的钞票倒映在路千宁眸底,她卷翘的睫毛颤了两下,欣慰的笑了。
抬手把钱推回去,“不用,我这儿有钱,你回去用钱的地方不少,自己留着吧。”
“我回去住老房子,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这钱你就拿着吧,除非你是嫌少。”路康康执拗的把钱塞到她怀里,“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了,怪我没脑子……可你也别怪静雅,她也是被花云然给利用了,我们一个小地方过来的,哪里有那些有钱人心眼多。”.
不是他们没花云然心眼多,而是路康康没赵静雅心眼多。
路千宁看的清清楚楚,可没必要跟路康康说这些。
“那就当我帮你存着,回头你有需要钱的地方来找我。”
她没再推脱,把钱放在包里,“准备什么时候走?”
路康康,“明天一早坐大巴车走。”
“行,路上注意安全。”路千宁拍了拍他肩膀,儿时记忆中的小小少年此时比她高了半个头。
“你是要去机场吗?”瞥见她身后的行李箱,路康康问道。
路千宁点头应声,拢了拢长发,笑着用下巴指了指他的电动车,“送姐去公交车站吧。”
“行!”路康康越过她拿了行李箱,放在前面的脚蹬处。
自己先坐上去又拍了拍后面,“姐,上来!”
路千宁穿着羽绒服略显笨重,上了路康康的电动车。
十分钟以后,她上了公交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侧目看着窗外。
路康康站在公交站亭里一直看她,公交车缓缓启动的那一刻,她清晰的看到路康康掉了眼泪,很快他就擦掉了,穿着笨重的羽绒服朝她使劲挥手……
两个小时后,她拎着行李箱现身机场,林清越已经带着张月亮在那里等着了。
见到她,张月亮泪如雨下,自责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刘医生先前就提议咱们带着妈去温城,这不是刚好如愿了?”她将张月亮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好,“医院负责把妈送到温城,我们提前过去安顿好,以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张月亮不仅知道她嫁给周北竞,是周北竞的情人,也知道她爱周北竞!
三年来的相处,爱意深入骨髓,哪里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洒脱说走就能走的?
路千宁眼眶微红,侧目看向林清越。
林清越只跟她对视了一秒,便低了低头,然后又看向张月亮,“你先去把你的行李托运,我跟路千宁单独聊两句。”
“好。”张月亮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去办理托运。
原地只剩下路千宁和林清越。
路千宁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紧身牛仔裤和白色打底衫。
鹅蛋脸上不施粉黛,那模样倒影在林清越眸底,亦如当初大学时期。
“抱歉,没能帮上你什么忙。”
路千宁笑着摇了摇头,“你就算是不顾后果的想帮我,也无济于事,再来十个我们也扛不住花家的施压。”
“所以,离开这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林清越目光从周围的行人身上一扫而过,不经意的问,“要去温城?”
“嗯。”路千宁转身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银装素裹的风景,“今年入冬以来,江城下了不少的雪。温城不会,那里四季如春,永远不会下雪。”
林清越站在她身侧,两只手揣在风衣口袋,沉默了片刻又说,“你……老公不跟你一起去温城吗?”
老公?这个词乍一听,让路千宁陌生的不明白什么意思。
毕竟虽然结婚六年,可她都不适应周北竞老公这个身份。
她诧异的扭头看着林清越。
“毕业那天,我看到你包里的结婚证了。”林清越挑了挑眉说,“是霍坤之吗?”
霍坤之是大学时期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路千宁曾经有一段时间也跟过风,收藏了很多霍坤之的照片之类的。
但谈不上喜欢,后来张欣兰也发现了,还开玩笑说让她把人带回来看看。
她赶紧就解释了,可张欣兰不信。
“不是。”路千宁没想到林清越也认为她喜欢霍坤之,“而且……我已经离婚了。”
她低下头,心头漾开的痛楚让她维持不了唇角的弧度。
林清越眸光一沉,语气带着几分异样,“是吗?”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路千宁难以想象她和林清越能如此心平气和的站在一起说话。
而且林清越还会帮她。
林清越,“都说了不值得谢,也就是提醒了你两句,没帮上什么忙。”
机场播报登机信息,提醒她们可以进去候机厅等着,路千宁拢了拢长发又说了句,“当初安霈南拿月亮来威胁我的时候,不是你帮我解决的吗?所以谢你是应该的。”
“你说那件事?”林清越回想了下说,“那件事是周总的手笔,我帮不上忙就找了周总。”
路千宁身体僵硬,插在口袋里的手瞬间就紧紧握成了拳。
脑海里闪过周北竞那张沉的能滴出水的脸,还有他离开时的怒不可及。
她咬紧下唇,仿佛感觉不到疼,直到唇腔里传来血腥味儿,她的呼吸轻颤了下。
“不过他能帮你也仅限于对方是安霈南,换成花家的话,结果就很明显了,所以你离开是正确的选择。”
林清越很理智的分析道。
他也成功的把路千宁的理智拉回来了,帮她但并不代表她能跟花云然比。
至于周北竞说的那句‘我们试试吧’,她直接压在了心底,当做一句无心之言。
“再见。”看到张月亮回来,她冲林清越挥了挥手,转身拉过张月亮直奔候机厅。
身后林清越的目光一直在,直到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飞机上,路千宁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是周北竞的。
趁着他开会时心血来潮偷拍的,狭长的眸子垂着,剑眉轻折,高挺的鼻梁和薄唇。
处处精致的像刀削般,刻在她心里。
她深一口气,删了这张照片,还把周北竞的联系方式都删掉,哪怕……那串数字已经熟记于心!
——
北周。
一进总裁办公室,浓烈的烟味就让张文博忍不住低咳,掩唇走到周北竞身后,看了看这几日他指缝里从未断过的烟。
他毕恭毕敬的说,“周总,这边是万科负责人递交上来的辞职报告,是路小姐的,他不敢批——”
“辞职?”周北竞冷嗤一声,掐灭了手里的烟,接过那封辞职信。
熟悉的字迹干净整洁,亦如她那个人。
“我查到路特助已经订了去——”张文博话还没说完,冷不丁就被打断。
“行了。”周北竞面色愈发冷,“说工作的事情。”
张文博立马打开另外一份文件,“北周新开拓的项目,高层在选址的事情上有很大的分歧,他们的提议点遍布全国各地,僵持不下,可能还要您来做最终的定夺。”
烟雾缭绕间,周北竞墨色的眸子微微动了下,“有选温城的吗?”
“没有。”张文博动了动唇,“温城距离太远,而——”
“那就定在温城。”男人薄唇一张一合,瞬间就做了决定。
张文博劝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是。”
目光触及周北竞又掏了烟,一根接一根,抽的很凶……
他从心底轻叹了一声。
——
一年后。
十一月份的温城还有些热,路千宁只穿了一件紫色碎花的连衣裙,从教育机构走到九胜饭店不过五分钟的时间,额头渗了一层细汗。
她站在九胜饭店208包厢外,敲响了门,门应声而开,是饭店的服务员。
“您好,我找一下章环宁先生,来给他送发票。”
她来到温城后建立了一所教育机构,承揽各个年龄段的学生补课,一对一或者开班补,还有做成课件进行网上教育。
过的忙碌又紧凑,但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份工作和来到温城后的生活。
记忆中的某些画面……已经渐渐模糊,除了某些刻骨铭心的人以外。
包厢里有人应了一声,服务员这才把门打开。
饭桌上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推杯换盏寒暄着,她目光落在主座的空位上,一件黑色的定制版西装外套,上面的LOGO十分熟悉。
而一抹颀长的身影从窗口站着,背对着她,光线昏暗依稀能看到那人很高,并且……有股熟悉的气息。
“路老师,这儿呢。”章环宁从主座旁边站起来,穿过圆桌走向她。
她迅速收回目光,朝着章环宁一笑,“章先生,这是您女儿一对一的补课费用发票,下周起我就正式上班给她上课。”
“好,辛苦你还多跑一趟。”章环宁接过发票寒暄两句。
她笑着附和,约好了给章环宁女儿去补课的时间。
然后便提出告辞,目光又扫了下角落里那抹模糊不清的身影,那人似乎在接电话,她转身离开包厢。
刚出了九胜饭店的门,她还有几分恍惚,脑海里时不时就浮现某些画面,直到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回过神,缓步下了台阶,指尖滑动屏幕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