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
方璐的喊声悲伤凄厉。
飘在高空中,回音一波又一波响彻,像在陪着她哭泣。
她看着季文渊随着那塌陷的阳台跌落下去。
心就像被撕裂一样,疼得她涕泪交加。
方璐伸在阳台外面的手,怎么也够不到他,只能颓废地搭在窗边,像泄了气丢了魂一样,在空中无力得晃荡。
当她以为完了……
甚至想跟他一起跳下去的时候。
就听轰一声,17楼的阳台也塌了……
季文渊随着砖石水泥向下坠的身影,没有摔下去,而是随着崩塌的17楼阳台,跌进了阳台里。
方璐一见,好像又续上半口气的命。
她疯了似的往外跑,把在外面忙着运向阿姨的司辰吓了一跳。
司辰忽然意识到什么,大叫着问,“季文渊呢!!!”
方璐根本不理他。
她满面泪痕,左瞧右看,寻找着什么。
半晌,终于被她发现,在角落里扔着的撬棍。
方璐两步跳过去,一把拎起撬棍,扛在肩上,像个古惑仔一样满脸杀气地冲下楼。
她抡着撬棍,对着17楼的门,哐哐两下砸了过去。
没想到,门还没砸开,有人居然在里面拉开了门。
一个男人光着膀子,双手掐腰,指着方璐骂骂咧咧。
“里面有人,你奶奶的,不会敲门啊!”
方璐被吼得一激灵。
谁知道楼上这么大火,楼下的人居然还没跑,是不想活了吗!
不过这会儿她没空跟他道歉。
她直接撬棍开道,把男人怼到一边,让开挡着她的路。
接着就冲进了屋,直奔阳台。
此时塌了一半的阳台,已经摇摇欲坠。
季文渊躺在砖瓦碎片中,一动不动。
头部附近的地上有一小滩的血渍,显示着季文渊脑袋受了伤。
方璐不敢豁然冲过去,怕猛然加大重量,压塌阳台。
她在快到阳台的地方,停下脚步,趴到地上,分散身体的重量。
然后伸手勾着季文渊。
可是她趴着的姿势吃不上力,怎么也拽不过来他。
方璐想到那个男人,回头看他,“大哥,过来帮忙!救人啊!”
男人一听,不情不愿地走过来,也学着方璐趴下去,拽着季文渊的肩膀,两个人这才把他拽了回来。
季文渊满脸乌黑,睁着眼时,还能看到个白眼仁,现在一闭着眼,更像个黑人了。
衣服烧得破破烂烂,一扯就能扯成布条子。
方璐终于抱到了他,结实的肉体抱在怀里,心好像才有了底。
她的眼泪冲刷着他脏污的脸,愣生生地在泥地里冲出了几条清澈的小溪流。
“文渊!文渊!醒醒!醒醒!”
方璐紧紧地抱着他,大声地唤着他,试图喊醒他。
可是半天,季文渊都没有反应。
方璐查看他的伤处,后脑勺撞破了,身上的衣服被烧的被烤的,破破烂烂,也不知道有没有烧到皮肤。
她最怕的是季文渊在房间里呆了太久,呛入过多的毒烟。
好不容易以为把他救回来了!
他怎么不醒啊!
方璐哭得更厉害了。
哀嚎声响彻房间。
把那个大哥吵得耳鸣。
大哥烦躁地跑去厕所,舀了一盆水,又跑回来。
照着方璐和季文渊一起泼了过去。
“扑”方璐被泼得一哆嗦。
而同时,忽然一声微弱的声音,在怀里抱着的人嘴里传了出来。
“别晃……”
方璐低下头,期盼地看向季文渊,只见他眼睛眯出一条缝,片刻又阖上,之后再费力地睁开。
季文渊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后脑勺,本来就有些晕沉沉的,方璐来了还直晃他,晃得他更想吐了。
不过刚才都以为必死无疑,此刻竟然又看到了他的璐璐。
季文渊已经不在乎难受了。
“璐璐……。”
“文渊!”
两个人唤着彼此的名字,好像这是世间最动听的词汇。
方璐边喊他,边用黑乎乎的手,给自己擦眼泪。
擦完了自己的再给季文渊擦脸。
两个人的脸很快从沙尘暴变成了泥石流。
不过没人嫌弃,都像看到了对方最美的样子,爱从眼睛里蔓延进心里,生根发芽。
季文渊抬了抬手,方璐了然地把自己的手伸给他。
两人十指相扣,根节缠绕,盘根缔结,紧紧地连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割。
而此时站在一边的围观大哥,满脸嫌弃。
他往外看了眼。
回头朝着两个人丢出一句。
“你俩是想一起埋这里吗?这可是我家!”
大哥大煞风景,管你什么死里逃生,死中见真情,还是他的房价要紧。
这时,司辰和两个手下也赶来汇合。
刚才西户的火把楼道口堵住了,他们几个人差点下不来,好不容易靠着微弱的水管,浇出一条路,这才跑下了楼。
看到季文渊没事,所有人都送了口气。
万幸。
一行人。
都活着。
……
呜哇呜哇,警笛声杂乱交织。
响彻深夜的小区。
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睡梦中被警铃惊醒。
楼下停了两辆救火车。
十辆救护车。
可见伤亡情况惨重。
一辆一辆救护车拉上人,驶离火场。
在高处拿着望远镜向下望着的女人,“哐”一下把望远镜摔了个支离破碎。
女人满脸凶光。
居然让季文渊先找到了!
那些人在火还没完全着起来的时候,就被救了出来,哪怕现在没醒,女人也知道他们全都死不了!
只有那个姓季的。
不死也差不多废了。
女人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没成功。
这群人没死成,很快就会透露更多的信息给警察。
到时候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人!
女人愤恨地砸了满屋子的东西。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搞定了最难缠的季文渊,也不算全然失败。
女人没再逗留,带着手下。
赶紧逃离了小区。
她得赶回楚城。
免得曹千柔趁着她不在,跟季康成那儿分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