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霜等得快要暴走的时候。
季文渊才不疾不徐地从别墅里走出来。
他穿着一身素色的家居服,比以前冷冽的气质,温和了许多。
让宋南霜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个人好说话了……
季文渊走出院门,没有开口,直接走到了别墅西院墙边的小花园处,停住脚步。
他转回头,神情淡漠地瞥着宋南霜。
等着她说话。
之前宋南霜面对季文渊时,骄纵的脸,现在不得不收敛。
她状似温柔地笑了笑。
“文渊——”
“少来套近乎。”
季文渊直接回怼一句。
以前虽然对她的娇媚声音,谈不上喜欢,但是也不算厌烦。
现在,就如同方璐当时的感受。
真的是——闻之令人作呕。
季文渊从来没这么厌恶过一个人。
讨厌的人,基本第一时间就收拾了,哪会让她作这么长时间的妖。
只不过宋南霜救过他,这份恩情让她蹦跶到了现在。
可是谁能想到,连救他都是一场骗局。
季文渊半眯着眼,瞥着这个敢给他挖坑的女人。
目光中带着一丝寒意,令人生畏。
宋南霜打了个冷颤。
她有些紧张,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
“没想到我们三十几年的情谊,居然走到了今天。文渊,你发出来那段视频是什么意思,想逼我去死吗?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出现,会害死我!念在我们朋友一场,求你放过我!”
季文渊闻言,冷笑一声。
亏她现在还敢打感情牌。
相识三十年,他也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谈什么友情,这个白眼狼连人情都不记得。
季文渊不屑地讥讽,“你死不死,我在乎吗?你还真当我欠你一条命?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
他直接点到了宋南霜脸上。
伪装成救命恩人这件事,比其他事情,更不可饶恕。
从欺骗那一刻开始,之后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欺骗上的海市蜃楼,全不作数。
宋南霜死死咬着下唇,在红唇上咬出深红色印记。
她不敢问季文渊,怎么知道的。
也不敢问,他是不是找到了真正的救命恩人。
这件事摊开说,她只会更理屈词穷,无地自容。
季文渊冷冷地看着她。
其实,要收拾宋南霜,早就收拾了。
知道救他的人是方璐时,就该收拾她了。
只不过季文渊留着她还有用。
他为的是十三年前,那场大火……
时间太久远,当时就没找到任何指证凶手的证据,甚至归列为意外事故,现在再想去找证据,难如登天。
他指控不了曹千柔。
他当然也不可能一刀了解了她。
而且他也不想让她死得那么舒服,那么容易。
所以,他需要棋子。
而宋南霜,就恰巧是那一颗曹千柔在乎的棋子。
宋南霜利用了他十三年,他不过利用她一次,便宜还是她占得多。
季文渊手里捏着两张账单。
他随手丢给宋南霜。
“该算的账得算,该还的东西得还。”
宋南霜慢慢地抬手接过,打开纸,只见上面罗列着一样样名品的价目表。
这些都是他送给她,或者她要来的奢侈品。
总金额,一亿两千万……
宋南霜盯着那个数字,紧攥的拳头不停颤抖。
现在她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她举起纸,盯着季文渊,“这都是你送给我的,送了还怎么要回去?何况你资产解封,那么有钱,何必在乎这一点!”
季文渊蹙眉瞥向她,“我为什么要给你花钱?你怎么骗到的,心里不清楚?”
他把话说到宋南霜脸上。
其实他不在乎这点钱,不过,他要看着宋南霜没钱。
没钱,才能惹祸。
没钱却要用钱,才能铤而走险。
宋南霜看着那两页纸,忽然悲从中来。
一切的压力都堆在一起,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犹豫了半晌,左右瞟了眼,没看到人。
忽然她双膝一跪,跪倒在季文渊面前。
她抓住季文渊的裤腿,头往他的身上靠,眼泪像泄闸一样,奔涌而出,差点蹭到季文渊的睡裤上。
“文渊,你帮帮我吧!以前都是我的错,害得你和方璐离婚,我去给她道歉,我去给她磕头!文渊,求你,帮帮我吧!钱我可以慢慢赚还给你,可是你帮我赶走赵建勇行不行,求你帮我!!!”
宋南霜哭得歇斯底里,毫无形象。
以前她像只高傲的孔雀一样,从来没如此卑微过。
可是现在没人能帮得上她。
只有季文渊可以。
他一定有办法让赵建勇消失,再也不出现在她面前!
她知道,他能做到。
可惜,季文渊没兴趣。
他低眸眯着她,嫌弃地别开眼。
跪着的宋南霜,比站着的还——让人恶心。
他退后两步,离她更远一些,冷漠地丢出一句。
“钱,一个星期内还给我,监控我不会发出去。至于你爹,你该好好‘孝顺’他才是。”
季文渊话里满含讽刺。
着重强调了她那个骇人听闻的“爹”。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不再看地上的人一眼。
宋南霜屈辱地跪在那儿。
满心愤恨。
满腹仇怨。
……
宋南霜浑浑噩噩地开车回了家。
季康成已经走了。
只剩下季天宇母子,还有皓皓在家。
季康成不在,曹千柔装都不装了,脸沉得漆黑。
她一见到宋南霜回来,立刻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以训话的姿态,责问道:“你干嘛去了!刚才老爷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突然就跑了!果然不是宋家亲生的,骨子里带着下层血统。”
曹千柔话说得十分低俗。
把宋南霜贬低得如尘土。
丝毫没想过,她也不过是就是个底层人民,勉强爬到了上位圈,也不过是个家门都进不去的小三。
宋南霜厉色地回瞪她。
“你儿子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我儿子怎么了!”
“你儿子是个窝囊废!比他哥差了一百倍!”
宋南霜当着季天宇的面,骂出这些羞辱的话。
丝毫不在乎他的面子。
曹千柔听她这么说,气得昏头。
她最恨的。
就是别人说她儿子不如季文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