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霜准备离开。
被季文渊叫住了,“喂,等下。”
他连名字都省了,不愿意再叫。
宋南霜顿住脚,转回身,看着季文渊。
目光讥讽。
“怎么,季少爷还有事?”
她的声音依然娇嗲,却不再似从前酥软,反而多了几分怨气,越来越像,菜市场戾气十足的大妈,再不是以前娇滴滴,一说话酥掉楚城大佬骨头的宋大小姐。
果然生活会改变一个人。
季文渊走上前两步。
站到距离宋南霜一米远的地方,刚好是个居高临下俯视她的角度。
他缓慢地开口,语气如同审问犯人。
“那场火灾,为什么只救我,没有救在我房间的小月?就让她活活被烧死?”
其实当时书房里,只有季文渊一个人。
之所以这么说。
不过是诈一诈她。
季文渊想看看,宋南霜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宋南霜面对季文渊凌冽的视线,心里有些忐忑。
她不知道,季文渊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小月?
季文渊带到M国的那个年轻佣人?
宋南霜对这个女人印象不深,要不是她在大火里死了,怕是她完全记不得这个人。
她回想着小月的相关。
是个很年轻的小丫头,20左右岁,长得很机灵,成天笑眯眯的,平时负责整理家务。
宋南霜半眯起眼,忽然想到了什么。
难道……
小月是季文渊带去暖床的?
这个认知,一下子点通了宋南霜。
合着季少爷,这么多年,还怀念着他的暖床丫头啊!
她了然地笑了,眼眸斜睨向方璐,故意说给她听,“没想到季少爷还是个痴情种,真没看出来,小月是来陪寝的。”
她说着又看向季文渊,“不过,我能救你就不错了,哪有空管得了小月?怎么,季少爷你就因为我没救得了小月,就对我恩将仇报?”
宋南霜笑得阴阳怪气。
季文渊冷眼看着她。
半晌才讥笑一声,“小月死在一楼最东头,怎么会在我房间?你还记得救我的那个屋子什么样吗?窗户几扇?怎么开窗?你怎么把窗户拉开的?我在什么位置?你——还记得吗?”
季文渊一连串地追问。
问得宋南霜哑口无言。
她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只是看季文渊这个样子,她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会不会知道了什么……
……
那一年,宋南霜也在M国念书。
季文渊家里出事的时候,季康成和季天宇刚从M国离开,回到国内。
飞机落地还没一小时,就接到这边出事的电话。
父子俩,机场大门都没出,又赶回M国。
当时季文渊呛入过多烟气,在医院昏睡了三天,才真正清醒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季天宇去找人。
他把记得的信息,全都告诉了季天宇:一个女孩子,年纪不大,脸上有颗痣,但是记不清楚是什么位置。
季文渊知道的,只有这么一点。
季天宇去找人打听当时的情况。
因为他在M国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交流也是问题。
所以他喊了宋南霜帮忙。
他们知道了更多的信息。
救人的是一个女留学生和她的同学,当时从二楼跳下来,肩部被烧到,受了伤。
救护车和救火车来的时候,那些学生就坐着学校的大巴离开了。
这些细节,是季文渊对面的邻居,看到的。
事情发生时,是深夜2点。
邻居也是听到了学生们的尖叫声,才醒过来的。
连楼都没来得及下,就在窗户里,看了个大概。
宋南霜调查到这些事之后。
动了歪心思。
拿捏住季家的大少爷,那就等于有了摇钱树。
反正那是个没名没姓的女学生,这一走,去哪里找人。
季文渊又不可能再搬回那栋房子里。
M国的监控,八百里才能找到一处,无凭无据,还不是随他们说。
这种功劳,不捞到自己身上,那死了都要怪罪自己。
宋南霜直接跟季天宇说出自己的打算。
季天宇从小就喜欢宋南霜,可是她看不上他。
这种时候,宋南霜给他一个好脸色,那当然是她说什么算什么。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偷天换日。
摇身一变成了季文渊的救命恩人。
……
装要装全套。
宋南霜还特意找了特效老师,给她肩膀上画下了一道烧伤。
正好打着住院多天的名义,所以没来看望季文渊。
这招瞒天过海,做得精妙。
季文渊一点都没怀疑两个人。
甚至对宋南霜身上受的伤万分亏欠。
第二个月,就送了一套她学校附近的别墅给她。
就这样,十几年,宋南霜都享受着季少爷救命恩人的优待。
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会信。
以至于,她都忘了真相到底是什么……
宋南霜看着季文渊审问的脸,忽然心里慌乱起来。
这件事要是让他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疯男人,会要了她的命!
宋南霜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地道:“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火灾的时候,那么慌乱,谁能记得那么清楚!怎么,你是怕我道德绑架你,逼着你报恩,是吗!”
她说得理直气壮。
一点都没有,谎言被人抓包的慌张。
季文渊冷笑一声。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挑了挑眉,语气半开玩笑道:“打个赌怎么样?”
“打什么赌?”
宋南霜谨慎地反问。
季文渊微微躬身向前,讥诮地直视宋南霜。
“你敢现在让我看看你肩上的烧伤吗?”
宋南霜一听,脸色突变。
他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
宋南霜一下子慌了。
她不敢想,如果季文渊要报复她,会发生什么事!
宋南霜当然不敢给他看。
那一看就露馅了,什么都藏不住了。
她现在就只能咬死了,就是她救的他,反正十几年了,他也不可能找到当时的线索!
宋南霜紧张地攥拳。
她挺直腰板,表现得十分有底气。
“大庭广众,你这是提的什么无理要求!你再这样,我可以告你性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