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的会议室。
季文渊坐在陈晴美对面。
他面无表情，淡漠地看着她。
这几天，还真是把这个女人吓破了胆。
整个人疯疯癫癫，眼神涣散，看着季文渊都小心翼翼。
季文渊靠坐在椅背上，修长的食指无意地一下一下地敲击在桌面，陈晴美甚至调整了呼吸跟他的敲击声保持了同频。
季文渊轻笑一声，缓缓开口。
“我可以救你儿子。”
儿子两个字，瞬间激起陈晴美的应激反应。
她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季文渊。
知道她儿子事的人，很有限，她甚至都没告诉过黄毛，那个人在拿她儿子威胁她。
他又怎么会知道……
季文渊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
他漫不经心地道：“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很简单，警察查到的。
那两个亡命徒下一步的目标，本来是你儿子，可惜被警察抓了。不过他们后面还有别人，一个小孩子，很好对付。他们手里有毒蛇，轻轻咬一口，很快小孩子就什么都不知道，死得不会有一点痛苦。”
季文渊说得云淡风轻，声音里还带着一点调侃。
把一个小孩子的人命，说的像个买卖，可有可无。
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可他差点把陈晴美吓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
“啊啊啊！！”
声音响彻会议室。
警察听到声音，在窗户外面瞟了一眼，可是没有冲进来。
陈晴美知道那蛇的毒性。
她甚至知道谁死在了那条毒蛇下。
她就是有那个人的罪证，才能讹到那么多笔钱。
也恰是因为她知道那个人手底下有人命案，所以她更害怕……
手下有人命的人，哪里会在乎杀一个，还是杀十个……
季文渊状似无意地看着陈晴美。
没表现出一点情绪波动。
甚至比一个围观看戏的人，还要平静。
他静静地等着她。
直到她慌张的脸，稍稍冷静下来。
他才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威逼利诱……
“我很有钱，你该知道钱能办多少事。而且我外公退休前是国安特工处的人，最擅长调查消息。其实你儿子的下落我早晚能找到，只是我怕找晚了，就只来得及给他上柱香了。”
“上柱香”三个字，像压死陈晴美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嚎啕大哭起来，这些天的惊恐和担忧，一下子倾斜而出，如洪水泄闸，来势汹汹。
季文渊没有打断她的哭泣，只是冷漠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这种人有什么值得同情。
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的时候，毫不手软。
当刀架在自己身上时，知道疼了，鳄鱼的眼泪罢了。
陈晴美哭了十几分钟，才抽抽噎噎地停下来。
现在，她只能相信季文渊的话。
因为她没有别的路可走。
起码她看得出来，季文渊有钱有势，虽然不知道跟那个人比，谁更胜一筹，但是此时，她只能选择相信他。
“我告诉你，我儿子在哪，你把他接走，保护好！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季文渊不太满意地耸耸肩。
“我现在就要知道。”
“不可能！你不救出我儿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到时候你跑了，我小孩儿怎么办！”
季文渊坐直身体，手肘支在会议桌上，双手交叉，摆出谈判的姿势。
“我需要你做证人。找到那个人，我也不可能动手杀了他，所以需要你指证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我可以保证你儿子的未来，我供他读书，送他房子，保他衣食无忧。”
这个条件，实在太有诱惑力……
陈晴美看到黄毛被抓进来，已经意识到，她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她最担心的就是才七岁的小孩儿。
对于季文渊来说，可能只是一块表，就能养她儿子的一辈子。
陈晴美犹豫了很久。
最后终于决定赌一把。
相信这个把抓她进监狱的男人。
……
事情发生在四年前。
网上有一个教人怎么能杀害别人于无形的帖子。
网友们讨论得十分热闹。
陈晴美看到这个帖子，想到跟云飞一起去缅北的时候，见识过的那种毒蛇。
云飞当时告诉她，这种蛇在国内没有血清，除非能及时清除毒血，否则必死无疑。
她在家里翻到，云飞做的标本，随手拍了张蛇的照片，传到网上。
不过帖子几分钟后，就被人举报下架。
陈晴美也没在意。
可是第二天，她看到有人私聊她，说只要她带他找到这种毒蛇，就给她一千万。
陈晴美一看，眼睛冒光。
从未成年时期，她就开始行骗，骗了十年，也没骗到这个数的百分之一。
她立刻就动了念头，很快跟那人联系上。
男人果真很有钱，见到她，就直接给了她一百万的现金……
陈晴美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
沉甸甸，红通通，足足装了一整个皮箱的钱。
陈晴美毫不犹豫地告诉了男人地址。
不过男人要求她带他去，回来就会把剩下的钱给她。
男人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居然找到人带着他们偷渡过去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
到了缅北，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红花毒蛇的栖息地，他甚至在当地，找了两名熟悉毒蛇的当地人，帮他们一起偷渡回来，养蛇一年，给五百万的工资。
只用了一个星期，他们就搞定了一切，把蛇偷运回国内。
陈晴美也留了个心眼。
她怕男人对她下狠手。
偷偷拍下了很多张照片和视频，偷渡的，抓蛇的，寻找养蛇人的……
差不多所有的犯罪过程，她都偷拍下来。
不过，男人并没有做什么。
很痛快地给了陈晴美九张支票，每张一百万，随时可支取。
一夜暴富的感觉，实在太爽。
陈晴美拿到钱，像别的暴发户一样，疯狂地买房，买车，买奢侈品。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
起码，不会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