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渊和岁岁丢了。
大部队下山的时候,才发现只有万小婷一个人在山下,季文渊带着岁岁来找她,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众人拨打他的电话,传来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眼见着日头西落,天气越来越冷,在这大北方,四点钟天已经快全黑了。
这漫天白雪的是荒山上找不到人,还是挺吓人的。
不过阮正英丝毫不担心,让大家先回民宿等着,明天还不回来再去找人。
可是方璐实在放心不下他们爷俩,回酒店呆了没一会儿,她就偷摸带着毛球和芒种出来找人。
毛球熟悉岁岁的味道,她们沿着山路,逆行而上。
找了许久,她们才在半山腰看到了一辆没了油被掀翻在地的滑雪摩托。
毛球闻到味道嗷嗷嗷地叫起来,接着就撒了欢地跑。
芒种“夫唱妇随”地跟着它,两只雪橇犬跑得如风火轮一般,可苦了追在它们后面的方璐。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跟着跑,差点成了狗拉雪橇的橇……
也不知道在多久之后,山路十八弯地拐了又拐,终于看到了一个简陋的砖垒小房子。
这间小房子在雪地中亮着幽暗的光,格外地瘆人。
方璐左右看了看,也找到一个人影,她背脊发凉,浑身爬起汗毛。
不过毛球没多给她时间,嗷嗷嗷地叫了起来,直接扑到了小房子的门上。
忽然门里响起了一点声音。
方璐听到动静,缩了缩脖子,她捡了根大树下的树枝子,偷偷地藏在门后。
等待着里面人的行动。
可又一会儿没了动静,正当方璐想开口问人的时候,里面忽然传出来一句骂声,“靠。”
她一下就听出来这是季文渊的声音。
方璐立刻扑到门上,“咚咚咚”地敲起木门,“文渊!文渊!是你在里面吗!”
她话音刚落,门飞速地从里面拉开,紧接着一只大手就把她拽了进去。
方璐几乎是歪倒着扑进门里。
一进到房间,就见季文渊黑着脸,塞给她一块布头,“管你儿子!”
他的语气简直处于暴怒边缘,方璐都怀疑,如果这会儿她没来,季文渊会不会揍岁岁一顿的程度。
方璐的眼睛盯着躺在床上的岁岁,他光着小屁股,腿中间的小丁丁,被冻得缩成一小点,两个小肉腿蜷在一起。
床
方璐仔细打量几眼,才发现布头是岁岁里面穿的小秋衣。
原来是岁岁拉在了纸尿裤里,季文渊嫌他臭,在给他清理,结果被他弄得越搞越脏,岁岁的秋衣秋裤都被他给撕烂了。
方璐恼火地瞪了季文渊一眼,然后赶紧跑到岁岁身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湿纸巾,纸尿裤,给岁岁屁股上的粑粑收拾干净。
她又把地上丢的脏东西也都清理了出去,小屋里的臭味才淡了下来。
方璐弄好了,回屋里把岁岁抱进怀里,她鼓着腮帮子盯着季文渊,“笨死,不就是拉了个臭臭,都不会收拾,你就是欠练!”
季文渊黑着脸瞥她,“我有钱请保姆,为什么要自己收拾。”
“……”
方璐白他一眼,不想跟他争论这个话题。
季少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么能干一点活。
她左右看看,打量着这间狭小的房间,屋子很小,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两个煤油灯,墙上挂着两个铁锹,地上放着四个灭火器,就这些东西就占满了整个房间。
方璐斜睨着季文渊,“怎么跑这儿来了?你这个大傻带着我家小机灵走丢了?”
方璐还记得他挖苦自己的话,这会儿原封还给他。
季文渊无语地捏了捏鼻梁,头一次没有开口反驳,默认了她的讥讽。
毕竟确实是他带着岁岁丢了……
原来那辆“新”摩托开到半路没油了,季文渊看了眼沿线的路,自作主张地寻了条近路。..
结果……
他迷路了。
幸好看到了这间小房子,估计是守林人住的屋子。
他看着天色晚了,不敢再乱跑,想等着天亮了再出去找人,没想到方璐找了上来。
方璐看着季文渊吃瘪的样子,得意地扬起了唇,她拍了拍季文渊的肩,“季少爷,以后别总嘲笑别人智商,都是半斤八两,谁笑话谁啊!”
“……”
季文渊闭了闭眼。
被方璐嘲笑智商,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不想再跟她谈这个话题,选择堵住她的嘴。
在这迷你的小房间,季文渊手臂都不需要伸直就能够到方璐,他的手圈住她的腰往自己身前带,结果人还没抱到怀里,他就被一条大狗扑了上来。
毛球龇着牙挡在方璐身前,一副防狼的样子。
季文渊拧眉看着它滑轮上的胶皮,“你能在雪上跑,还是我帮你搞定的,你是不是恩将仇报。”
“汪汪汪!”
毛球才不管他说什么,反正赶紧撒开我主人的腰才是真的。
季文渊嫌弃地俯视着狗,片刻后,他先松开了手。
毛球取得了胜利,开心的摇了摇尾巴,接着在季文渊的裤腿上,咬了一口,跑回到了芒种身边。
季文渊看着裤腿上被咬破了两个小孔的牙印,幽幽地叹了口气,虎落平阳被犬欺……
三口人和两条狗,窝在这间雪山上的小破屋,虽然冷,却还有几分温馨。
方璐背上来的包包里,带着岁岁的奶粉,奶瓶和水壶,这会儿正好给岁岁冲好奶粉,喂饱了他。
季文渊盯着她们娘俩,忽然想起了去年冬天答应方璐的事。
他走去窗边推开了窗子,一股冷风“呼”地席卷进屋里。
方璐冷得打了个寒颤,“冻死了!你开窗户干嘛!”
季文渊转回身也坐到床上,他解开自己的羽绒大衣,把方璐和岁岁一起包进怀里。
他贴在方璐耳边低声道:“璐璐,我说过要陪你去看雪的。”
方璐一瞬想起去年离婚前,她在大雪里长长地走过的那两个小时。
在那漫天的大雪之下,她的心一点点死透,不留一丝血。
事后,他说以后会带她去看雪,不受冻地看雪。
没想到,这事在第二年冬天就发生了,只是依然很冷。
季文渊看着发呆的方璐,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他的手臂圈得更紧,恨不得将她们娘俩揉进身体里。
“璐璐,以后每一年,我都陪你们来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