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朝北这么说,霍副指挥使脸色一变,似乎想要发作骂人,但估计是想到儿子的小命还捏在顾朝北手上,马上道:
“没关系,只要顾神医尽全力,我儿子会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
话是这么说,可顾朝北听着他的声音却感觉不太一样,似乎带了隐隐的威胁之意。
果然,这些权贵人家都不是好相与的,能用得上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千好万好,一旦用不上,就觉得你是个可以丢弃的废物。
顾朝北心中微微一叹,和虎狼同穴,果然不能掉以轻心。富贵人家,有几个是真正心善的?
太善良的人,也不可能在这种乱世中积累财富。
还好他还有女儿的保命药,大力丸。
此时霍公子身上的皮肤在慢慢变黑,顾朝北知道这是冻伤后恶化的表现。
仆人惊慌地道:
“大人,公子发烧了,烫得很!”
霍副指挥使上前一摸儿子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他惊恐地道:
“顾神医,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顾朝北看到霍公子身体的情况,情知最后一线生机就是上抗生素,但即便上抗生素,也只能够保证他的伤口不再恶化,但原来造成的伤害已经无可避免,这样的伤害已经足够致死了。
顾朝北只能强行镇定,道:
“霍大人,稍安勿躁。”
顾朝北说完,还有模有样的上前给霍公子号脉各种。
虽然他是外科大夫,但在这个年头,还是得装成中医呀!
接着,他开了一贴退热的中药方,让杂役拿下去赶紧煎药。
不一会儿,霍公子因为体温过高,开始陷入了谵妄的状态,胡言乱语,甚至脸上还露出了瘆人的笑容,嘴里喃喃道:
“好暖和呀,再给我多生一堆火!”
看来他已经进入幻觉中,从他的言语来看,此时他是身处于温暖火堆的包围中。
从之前冻死人的反应来看,这已经是弥留之际的状态了。
看霍公子病得这么严重,一时间,顾朝北也没有把握了,他把大力丸取出来,捏了三分之一的量,然后放在温水里化开。
这时,杂役已经煎好退烧药,拿了进来。
顾朝北让两个仆人上前架起霍公子,他好喂药。
霍公子此时仿佛进入了回光返照的境地,力大无比,突然觉得有人要控制他,他好像是在幻境中什么宝物被人夺走似的,烦躁不安,还狂怒起来,用力拍打仆人。
在拉扯之间,眼看着霍公子身上已经冻坏的皮肉一片一片地掉下来,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全身血肉模糊的霍公子,已经不复原来的英俊潇洒,而是一尊血人,乍见之下,怕是会吓得做恶梦。
“顾大夫,求您了,快救救我儿子!”
霍副指挥使唤放软了态度,几乎要求人了。
顾朝北反而镇静下来了,反正嘛,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招了。
如果霍公子救不活,而霍副指挥室又太过分,他仗着一身力气杀出营地,然后带着老婆孩子逃往别处,不在这混了。
有这种想法之后,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顾朝北狭长的凤眼斜睨了一下霍副指挥使,眼神不怒自威,让霍副指挥使后背升起了一股凉意,竟被顾朝北震慑住了。
这时候的顾朝北,从容下来之后,还真的有几分世外高人的神医风范。
他令仆人将霍公子架起,也不管撕扯之间是否会再伤到肌肤,然后趁人不注意,将化开大力丸的温水兑到药里,再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进霍公子的嘴里。
或许是大力丸自带的神药效应,霍公子只喝了两口,竟然慢慢安静下来,嘴巴还“啧啧”有声,似乎在寻找水源的方向。
顾朝北趁着这机会,将半碗药水尽数灌入霍公子的口中。
边上的仆人看着霍公子从狂躁转为安静,不由啧舌,心中暗道:果然是神医,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霍公子躺在床上,不复方才的狂燥。
“大人,公子的体温降了,体温降下来了。”
仆人摸着霍公子的额头,惊喜地道。
“这么神奇?”
霍副指挥使赶紧用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果然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烫人了。
在他们眼里,发烧能降温是保命的第一要素。
眼见儿子体温迅速降了下来,霍副指挥使松了一口气,然后赶紧放低身段,对顾朝北道:
“顾神医,还请把我儿救回来!”
“没问题,药到病除,都包在我身上。”
顾朝被没想到大力丸这么好用,唉,真是混迹江湖的万用神药啊,不愧和摆摊大力丸同名的著名药丸,他顿时信心百倍。
“有劳顾神医。”
看到顾朝北能治儿子,霍副指挥使又恢复了原来客气至极的语气,以礼相待。
“霍公子安静下来了,你们帮我把他的衣物都除去,只留下亵裤即可,我要全身给他涂药,滋养肌肤,以免进一步恶化。”
顾朝北吩咐。
大力丸是秘密,他确定有效,自是不可能见他们见证奇迹发生的时刻,随便几句话就把所有人都支走了。
屋里烧着炭火,保持着常温,大家亲眼见证到霍公子的病被顾朝北控制住,自然言听计从。
于是,顾朝北待他们全数退出之后,将剩下的大力丸又捏了一半化在水里,喂给了霍公子吃,然后在他身上涂了一些普通的生肌消炎的药物。
此时霍公子身上依旧血肉模糊,模样吓人,但是让顾朝北没想到的是,喂入剩下的大力丸之后,霍公子身上那些伤口竟然肉眼可见的好转。
顾朝北都惊呆了,这么神奇吗?
但是越神奇,越不能让别人瞧见。
他赶紧在床边支起竹架,然后把被子盖在竹架上,让霍公子身上得以保温。
支竹架的原理和给烫伤病人盖被子的道理是一样的,不能直接把被子盖在身上,只能盖在支起的架子上,让棉被和病人受伤的肌肤保持距离。
霍公子一身的疼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他陷入了呼呼大睡中,在睡梦中痊愈。
顾朝北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降至正常了。
顾朝北在屋里忙了一通,才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