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只有片刻，似乎又过了漫长的一生。
柚子的手臂慢慢松开，温书阳慌乱地抱得更紧，像是怕她离开一般。
柚子心中酸楚难言，轻声问道：“你站这么久，腿累不累？”
温书阳把头埋在她的发丝里，闷声道：“不累。”
“你放开我好不好？”柚子说：“可是我有点累，我还没有吃饭，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
温书阳终于放开她，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脸上，柚子拉着他往床边走，温书阳踌躇了一阵，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跛脚走路的难堪。
察觉他的不安，柚子安慰道：“没关系的，其实我已经偷偷看过你好多次了。”
温书阳霎时抬眸撞上她的眼，眼里的不解和疑惑一览无余。
“你坐下我就告诉你，”柚子把他往床的方向拉了拉，温书阳蹒跚走了几步，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看到一丝一毫的嫌弃。
柚子是从家里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居家服，宽大的t恤和短裤，脚上是一双拖鞋。
他们面对面坐在床沿。
“我……”
“等等。”
柚子一开口就被温书阳打断，只见他站起身腿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是想要出去，却又硬生生收住势头，重新坐到了床上，然后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被接起，是仅仅一门之隔的保姆阿姨。
“阿姨，麻烦做一点吃的，她还没有吃饭。”准备挂断电话之际，他又想了想又道：“对了，她昨晚喝了酒，做清淡一点。”
放下电话，温书阳不大自在地看着她，她嘴角微微上翘着，眼里带着几分淡淡的喜悦，让他也跟着放松下来，手指轻轻动了动。
“你是不是想牵我的手？”柚子主动说。
温书阳伸手握住。
柚子：“可是我没同意。”
他下意识想要放开，却被她反手握住，嗔怪道：“你怎么说放就放？”
温书阳没说话，他只是不习惯，怕委屈她，怕强迫她，更怕她是因为同情才留在这里。
“你不问问我，你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吗？”
“什么时候？”温书阳低沉地问。
“你给我送伞那次。”
温书阳看着她，“你认出我了？”
柚子摇头，“没有，那天晚上没有认出你，是第二天，我看见那把伞了，一个保安怎么会花钱买一把sab几千块的伞？所以我去问了保安。”
温书阳没想到她那么聪明，抿了抿唇，“保安出卖我了吗？”
“我不相信别人说的话，我告诉物业我有东西不见了，让他们查了那个时间段的监控。”
柚子歪着头，一双眼瞳晶亮，“我是不是很聪明？”
“嗯。”温书阳轻轻点了下头。
柚子心里酸楚，“但是你好傻，在那里等了那么久，万一我那天晚上不回来了呢？或者我走车库呢？你就一直在保安室等吗？”
“不知道，”温书阳垂下眼，“不过我等到你了。”
终于等到了她，没让她冒雨回家，不过可惜她还是感冒了。
“后来呢？”温书阳问。
后来其实很简单，监控视频里柚子看见了他的全脸，于是所有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我还买了一个望远镜，不过我没偷看其他楼层，我只看了你。”
温书阳双唇抿紧，“你……”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简舟你准备怎么办？”温书阳终于问出这个在心里踟蹰已久的话题。
柚子反问：“你想让我怎么办？”
温书阳瞥开脸，好几秒才憋出一句，“他不是好人。”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柚子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还……”
“我还没问你呢，”柚子噘了下嘴，“你为什么要打他？”
“他骗了你，”温书阳梗着脖子说：“他和你朋友，他们两个在一起，我看见了。”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找了人？”
“嗯？”温书阳愣了一下，老实说：“找的人。”
柚子：“幸好，我都怕你打不过他。”
“他活该，”温书阳咬牙道：“我没废了他就算不错了。”
柚子无奈道：“你倒是打得开心了，我还得赔医药费。”
“凭什么？！”温书阳瞬间炸毛。
“他是我花钱请的。”
温书阳满脸震惊，“你？请的？”
“是啊。”柚子抱怨道：“本身价钱就不便宜了，这倒好，你还把人给打了。”
温书阳还没琢磨明白，“可是……他和你朋友。”
“你既然查过了他的背景，你不知道他是个男公关吗？能出台的那种，我朋友和他在会所认识的。”
简舟那张脸很讨富婆喜欢，余瑜就是其中之一，大老远从南京跑过来，一半是来给她庆生，一半是来照顾简舟生意。
见温书阳还有疑惑，柚子耐心解释，“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你看见了他们在酒吧外面接吻是吧，你想想看，要偷偷摸摸的话酒吧厕所不比外面方便多了。”
温书阳恍然大悟，“他们故意做给我看的，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我知道你住在哪里，自然可以找人跟踪你。”
“不可能，”温书阳当即否认。
自从出事之后，他的安保就一直很谨慎，出门身边都跟了人，不可能跟踪那么久还没被发现。
柚子狡黠地笑了下，“是三哥的人，我问秦娆姐借的。”
那就能说得通了，沈浔身边的人都是精英，真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踪他，也不是不可能。
她知道他当时把车停在哪里，所以故意让简舟在他的车旁边演戏。
柚子原本想要一步步把他逼出来的，让他知道有些东西逃避根本没有用，她想让他正视自己的内心，谁知道他直接对简舟动手。
要不是他忽然对简舟下手，她的计划原本会照常进行下去，他这一手反倒逼得她不得不站出来。
因为她怕，怕他为了她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柚子捏了捏他的手臂，“你看看你现在瘦的，肌肉都没有了，都没以前好看了。”
“肌肉可以练。”温书阳认真地说：“你如果喜欢都话。”
听了这话，柚子没有多高兴，反而觉得心酸，他以前的性格没有这么小心翼翼，一场事故对他的改变太大了。
“你怎么样我都喜欢。”柚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字一顿，“你喜欢我吗？”
温书阳喉结滚了滚，“我爱你。”
视线从她的眼睛缓缓下移，定在她唇上，“我可以亲你吗？”
柚子相当无语，她都把气氛烘托到这种程度了，这种时候直接亲就完事了，还问什么可不可以。
“不可以。”她说。
温书阳克制地后撤，几乎要相贴的嘴唇蓦地拉开距离，还没想好怎么缓解此刻的尴尬，衣襟上忽然出现了一只手，抓着他一拉。
“但是我可以。”柚子偏着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