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根妮把拴着人质的绳子夹在左手小拇指和无名指之间,轻轻擦掉利波喙上和爪子上的血迹,这些血迹当然是来自另一只。
看看另一只有气无力的样子,伤得不轻,翅膀的状况看上去也不太好可能折断了,她带着一点抱歉问,“他和谁家的猫头鹰打起来了?”
别是海德薇就行。
“噢,这是奥坦丝呀,你在小木屋里见过她的,和海德薇差不多年纪,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家伙,经常来我这儿蹭饭。”海格接下她举过头顶的疗伤药,尽量不把这个小瓶子捏爆。
欧根妮把利波翻来覆去又检查了一遍,“奥坦丝是谁家的?我该给她的主人道个歉,附上一些治疗药剂。”
谁的伤势严重一目了然,宠物之间发生争斗把对方打得重伤了,她作为主人需要主动给出一点赔偿以示歉意。
奇怪的是猫头鹰信使竟然会打架,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毫不相干的两个部门的同事,通常不可能产生矛盾。
利波在焦急地啄她的手。
“先别闹。”欧根妮把它的脑袋按回怀里,轻轻地揉了揉。
海格单手抱着另一只雪鸮,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想了好一会,他把这只猫头鹰主人的名字忘记了,记性不太好。
“好像,嘶——好像是叫什么格瑞斯的,她的猫头鹰经常到我的小屋做客,但她自己很少来,嫌我屋子里味道大——这也难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肯定不想在我这里沾一身味道,我最近养了许多鸡——哎,两个多月前公鸡莫名其妙死了几只,到现在也不知道谁干的,看起来不像是动物咬的——”
公鸡是金妮在万圣节那天被里德尔日记本操控时杀的。
欧根妮看海格粗手粗脚,举高双手示意他把奥坦丝放下来交由她来疗伤,同时她感到疑惑,“格瑞斯?格瑞斯小姐很喜欢小动物呀,据我所知她不会介意鸡圈的味道,是不是她呀,金发蓝眼睛的,瘦瘦高高?”
海格费力地弯腰,厚重的衣服在腰间挤出大大的褶子,箭簇碰撞出声,背篓里还装着什么挺重的东西。
海格摇摇头,尽力让自己想起来,“不是不是,和你差不多高的小小一个,哦对了,白头发。”
欧根妮刚刚让利波站到自己肩膀上,正要接住奥坦丝把它抱进怀里,听到这句话手臂突然僵在半空不往前伸了,海格没刹住动作差点把受伤的鸟丢进雪地里。
“你应该不是在说艾薇.马古利斯小姐吧,海格?”她顿了顿,还是决定接住那只残血的猫头鹰。
海格重重地拍了自己的后脑勺,“对对对,就叫这个,哎呀这个名字真难记,她要是不嫌弃小屋里味道太大能多来喝几杯茶陪我说说话,没准我就能记得住了。”
利波用他的嘴巴轻轻地啄她的耳朵,臂弯里的猫头鹰在无力地挣扎,翅膀错位更严重了。
欧根妮扭头和他黄色的眼睛对视,嘴角勾起心领神会的微笑。
辛苦了,干得漂亮。
她和利波眼神交流了一会,才低头看自己抱着的这只,“海格,我看这只的状况很糟糕,单单使用白鲜香精是治不好的。”欧根妮一本正经地努起嘴指指翅膀骨折的地方,“我把它带回去好好医治。”
才不可能好好医治咧,鸟也许是好鸟,可惜跟错了主人。M..
“噢,那真是太好了,我只会给鹰头马身有翼兽那样的疗伤,猫头鹰那么小一只,”海格无奈地张开自己轻轻一抓能把猫头鹰头骨捏爆的宽厚手掌,“我很担心用的力气稍微大了一点,那它就——”
雪鸮体型在猫头鹰中不算小,但远远不能和混血巨人相比。
海格十分尴尬地笑了笑,昨天抓鸡时不小心扭断一只的脖子,他甚至连咔挞声都没听到,刚松手那只想逃跑的鸡就软绵绵地躺倒在地了,只能拔了毛加餐吃烤鸡。
“它就交给我吧。”欧根妮给了一个令人放心的微笑,手悄悄用力按住想要挣脱她的猫头鹰。
海格指指自己的后背,应该是指那个背篓里的东西,“那我走了噢,我得给阿拉戈克送几只巨蛴螬——你知道的,那只八眼巨蛛上了年纪我担心他会不会饿着。”
“嗯嗯,谢谢你及时发现他们,海格。”欧根妮衷心地说。
海格也没问她在禁林里做什么,在地上踩出又深又大的脚印步入禁林深处。
欧根妮的方向和海格相反,她背后飘着人质,手上挟持着人质家养的鸟。
她往城堡的方向走,利波站在她肩膀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战败方,咂咂嘴巴眼睛闭上一半,用两个半圆形表达着满腔不屑。
欧根妮走了几步转头对着自己家令人骄傲的小家伙问,“奥坦丝看到我和她的主人了是不是?”
利波在她脸颊上亲昵地蹭了蹭。
雪鸮飞行时无声无息,他们的羽毛有着特殊的构造。
“你看到它想去通风报信所以把它打趴下了。”
那么在把马古利斯拖入幻境前听到的动物打斗声极有可能就是他们两个发出来的。
利波发出一声愉悦的鸣叫。
“我们大获全胜,利波,多亏有你。”
课外活动在温室,欧根妮避开那里的人潮,却万万没想到带有小喷泉的庭院里此时也围满了人。
填充有草莓味烟雾的粉色泡泡从喷泉内滚滚而出飘得到处都是。
喷泉被人用发泡剂一类的东西改造过了,如果她凑近去看就会发现喷泉内的清水现在变成了粘稠的糖浆状液体,喷的非常吃力,喷口施加了小小的鼓风咒,喷泉被迫鼓出许多带着甜香味的粉嫩气泡来。
欧根妮赶紧牵着人质撤到附近的一处密道内,在移开遮掩密道的一副火龙画像前,她远远地听到弗雷德高声宣传他们的新发明——一种恶作剧贴纸。
她没时间听那种贴纸的具体作用,把人质收起夹在腋下匆匆钻进了黑乎乎的密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