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满满和沈小梅先把苗婶子母女安慰住,而后详问了情况。
这事是李大树吃完午饭和苗婶子说的,苗婶子最开始以为他是见着孙柳儿成亲伤心了想要出去散散心,想着李紫云如今去了府城,住处也是有的,便让李大树和李紫云他们一起去府城待一段日子再回来,说着这事她会来和戚满满说,到时候李大树去了府城住宿餐食都会给钱的。
结果李大树一口拒绝,他要上水商的船,去别的州府,甚至会去别的国度。
苗婶子当即就被吓着了。
孩子们有想法有能力走出青柳村她不会阻拦,李紫云去了府城,有戚满满他们在身边她也是放心的,但李大树是要跟着他们不认识的水商去,去的还是很远的地方,苗婶子怎么可能不担心,怎么会不怕。
李紫云也担心自家哥哥出事,母女俩一起劝说着李大树,但李大树吃了秤砣铁了心,根本不听她们的劝,苗婶子没了办法,马上去找了沈小梅,沈小梅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三人一合计回了宋家找戚满满。
苗婶子拉着戚满满的手,哭得肝肠寸断:“满满,你帮婶子想想办法吧,大树要去别的地方我不拦他,可去水商船上是万万不行的,我以前在北市卖糕点的时候听别人说过,水商赚钱多,可危险也多,经常会遇见水匪的啊!”
戚满满忙安抚着苗婶子,神色有些凝重。
她想到了之前李大树和她说的不想待在青柳村的话,这么看来,要离开这事李大树已经想了很久了,他又是个倔强的,只怕是不好劝。
戚满满问着:“婶子,大树哥有没有说他为什么想要去做水商啊?”
“说了,”苗婶子抹了一把眼睛,“他说他很早就想出去见见世面了,和那商人也相交很久,那商人也是信得过的,他跟着出去一趟,一年就能回来,能赚不少钱。”
“相交很久?”戚满满想着李大树在作坊是负责和各路商人打交道的,那商人估计也是在作坊搞批发了。。
看苗婶子哭得伤心,戚满满又安慰了一阵,说着:“这样吧婶子,我们去你家,我去问问大树哥他的打算。”
一行人去了苗婶子家,有村人看着苗婶子母女都红着眼睛,戚满满等人也是一脸凝重,以为他们家出了什么事,关心的、看热闹的都围了过来,戚满满给高柔娘打了个眼色,高柔娘把村人们打发了,守在了苗婶子家院子外边。
进了堂屋,李大树还直挺挺的跪着,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没流血了,但红肿了起来,看着吓人,苗婶子看他这样又抹起来眼泪。
戚满满一看李大树坚定的神色便是明白——劝不了。
沈小梅拉着李大树起来,戚满满问了他一些问题,如她所想那个商人确实是在作坊买了花生这些卖,他买的还很多,一个人就能顶几十个批发者的要量,过年的时候作坊还给他送了年礼。
这人是老水商了,有个船队,有百来个雇佣的工人在船上,还雇了不少打手,安全问题是有保障的。
戚满满心中有了数,看着李大树:“大树哥,你是一定要跟着去的是吗?”
李大树斩钉截铁应着:“是。”
“好,”戚满满拍了拍苗婶子的手安抚着,道:“大树哥,柳儿姐的事你一直犟着让婶子伤透了心,如今这件事你也犟着,又让婶子以泪洗面,作为儿子,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大树眼眶通红,朝着苗婶子跪下磕头,苗婶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磕头有什么用,”戚满满没让沈小梅去拉李大树,冷硬道,“水上是有水匪的,你跟着那个商人甚至可能会去别的国度,一去就是一年,谁也不知道这一年里会发生什么,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你让婶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李大树哑着声音:“我是干农活的汉子,身上有的是力气,遇到水匪也不怕。”
“你是有力气,但那些水匪就没力气了?他们还有刀剑,还会武功,你会吗?”戚满满叹了口气,“大树哥,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旁人是拦不住的,但你总要为婶子和紫云想想啊,你要出去,你至少要有保命的能力吧。”
或许是戚满满的话让李大树听了进去,他跪着没再说话,戚满满也没再多说,李大树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
苗婶子和李紫云送他们出去,拉着戚满满一直说感谢的话,戚满满又安慰了几句,看了堂屋一眼,李大树还跪着了,轻叹了一口气,对苗婶子说着:“婶子,大树哥没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苗婶子抹了把脸,似要笑但又实在笑不出来,只得作罢,“我晓得,像你说的,他要是想到法子能有自保的能力,他硬要去也就随他了。”
“婶子想通了就好。”
戚满满等人没多留,一路上都有村人问着苗婶子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戚满满也用话搪塞了过去,回到家沈小梅就骂开了,数落着李大树不懂事,不知道心疼娘。
“大树十岁的时候他爹身体就不好,缠绵病榻多年,一家老小全靠着苗姐,养大他们兄妹苗姐吃了多少苦啊,如今日子好不容易过好了,这大树怎么净做些让苗姐伤心的事!”
李香芹也跟着叹气,“苗姐确实不容易。”
两个当娘的说到了一起,戚满满和高柔娘就进屋去收拾行礼去了,晚上一家人吃完饭在院里聊天,戚满满正和宋长春说着李大树的事,苗婶子一家三口过来了。
苗婶子脸上带着笑,道:“估计着你们这会该吃完饭了,我就来了。”
苗婶子是为了李大树来的,戚满满走后李大树想了很久,和苗婶子说了他要去武馆学武的事。苗婶子如今天天在作坊卖猪皮冻,听了不少那些做批发生意的人讲的生意经,比以前精明不少,李大树这么说她高兴,但也提了要求,学武学到什么时候才算有保命的本事李大树说了不算,得宋长春和马存义说了才算,他学了武就有了保命的本事,苗婶子也就不拦他了。
听苗婶子说不拦他,李大树自是一口应下,一家三口吃完晚饭又在自家院里坐了会才来了宋家。